杨广听着薛举的求和书,开始震怒,后来顺耳,最后惊诧,特别是当听到薛举让使者把义军将领的脑袋送来了几颗,很明显义军内讧了。
他不知道都有谁的脑袋,信中还提到马上要把杨勇和公冶长的脑袋也送来,更令他心动和充满期待的是,薛举在信中还说,还要把萧美娘送到他身边,尽管这是口头许愿,但对杨广仍有很大的诱惑力。
人往往都容易犯这样的毛病,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觉得是好东西。拥有时不知珍惜,失去后方显价值。男人对女人大致也是如此,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
自从杨广听了宇文化及的“高论”,为了让杨勇玩物丧志,以解京师之危,把他最宠爱的萧美人送给了杨勇后,杨广愈发想念萧美娘,常常茶饭不思,满脑子都是萧美娘的音容笑貌,有时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六宫粉黛一时在他面前也失去了颜色。
近日来刚刚淡忘一些,薛举在信中一提萧美娘,又令他精虫上脑,期待不已,但当着文武大臣和众将的面不好开口,只是很兴奋地问道:“哦?贼酋的首级何在?”
使者见杨广问,赶紧命随从把油布口袋拿来,将罗方、张继尧、王喆等将的人头献上让杨广和众将过目。
杨广是马上皇帝,自然不会害怕几颗人头,和众将一辩认,他们当然认得,这些大将都曾是他封的地方官,后来才投降义军的,杨广对这些人恨之入骨,看到他们的脑袋禁不住心中大快。
遂将使者先带下去等信,然后问计道:“众卿,薛举要求讲和罢兵,尔等以为如何呀?”
来护儿一听要与杨勇的义军求和,第一个反对,出列跪道:“陛下不可。贼人求和说明他们就要撑不住了,此关键时刻决不能姑息,应该一鼓作气,将这些乱臣贼子赶尽诛绝以绝后患才是。”
杨广听完微微点了点头,没说话,继续看着其他文武大员,求意他们有本快奏,很明显,来护儿没说到他心里去。
钜鹿郡公柴慎施礼道:“陛下,来护儿大帅说得对,这是贼人的缓兵之计,陛下切莫上当。眼前贼人内讧,正是我军大举攻城的好时机,我们不能半途而废,坐失良机呀。”
杨义臣和张须陀也觉得皇上变得太快,心说,刚才你把桌子拍得啪啪山响,要治我们攻城无果之罪,还给我们五天,要务必拿下两郡,否则就要我们的脑袋,现在怎么语气突然变了?哦,你看到几个贼将的人头了,薛举说还要把杨勇和公冶长的脑袋送来,并把萧美娘捉住也一并送给你,你动摇了,但这杨勇、公冶长和萧美娘是好捉的吗?这不跟哄小孩儿差不多吗,你怎么能信?
想到此,二人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也跪倒施礼道:“陛下,来护儿将军和柴公所言甚是,除恶务尽,养痈遗患。倘若此时罢兵,给贼人以喘息之机,后患无穷。臣等宁愿意战死,也不愿跟贼人求和。”
杨广听完这些话仍然微微点头,没表态,继续示意众臣各抒己见。
宇文化及察言观色,一看是火候了,该自己说话了,看那意思,杨广也是在等自己发言,他心中仍然放下不他的萧美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受了薛举的贿了,那不妨就说两句吧。
想到这儿,宇文化及整冠抖袖,提带撩袍出班跪奏:“陛下,微臣有本上奏,恕微臣不能苟同几位大人的看法。”说到这儿,宇文化及停顿了一下。
“哦?卿有何高见?”杨广眼睛精光一闪道。
宇文化及继续往上叩头道:“陛下容禀,眼下贼人内讧,数员叛逆的大将均已伏法,薛家父子跟杨勇反目成仇。杨勇有吐谷马贼相助,归来后必不能善罢甘休,很明显一场血战在等着他们。而且据微臣所知,贼军跟突厥鞑子也结下了不解之怨,突厥的二王子纳罕、大将巴图、金洪等均命丧杨勇之手,就连他们最新的训练的号称天下无敌的铁甲战阵也遭遇惨败。突厥鞑子对贼军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不日必将大举兴兵。因此根本不用我们伸手,杨勇这些反贼纵然有十条命也活不成。我们不动刀兵便可以坐收渔人之利,百姓也可免除刀兵之苦,陛下何乐而不为呢?而且,近日家父传讯,东都洛阳大功落成在即,一年一度的牡丹花令临近,陛下怎可缺失啊。”
宇文化及一席话,说中了杨广的要害,因为迁都洛阳、巡游观花都是杨广心慕已久的事。听完后杨广眉开眼笑,不住地点头道:“嗯,爱卿之言正合孤意。只是如何回复这贼人的使节呢?”
回复薛举的使节只不过是个借口,杨广放心不下的当然是他的萧美人,宇文化及当然知道杨广的勾勾心,遂看了一眼内史令元礼道:“陛下,此等琐事不劳陛下亲力亲为,交给元大人处理即可。”宇文化及说着,给杨广递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