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勇在马上躬身施礼问安,但是好半天,杨林没有动静,杨勇只得直起身子,偷眼一看,见靠山王二目如电,正紧盯着自己,遂扬起脸直面相对。
“义父?你还知道有我这个义父?”杨林终于说话了,但那张脸阴沉沉的,声音冷冰冰的,仿佛是从北极飘过来的。
知道杨林有气,杨勇心平气和道:“义父何出此言?自从一年前京师一别,孩儿没一天不想念义父的,更不敢忘义父的大恩大德……”
“住口!”杨勇刚说到这里,杨林厉声制止了他,“恩不恩的咱先不说,本王问你,本王前脚刚走,你和公冶长那个奴才后脚就造反,大闹京师后,跟着汉王杨杰折腾,你们哥俩闹反后,又跑到甘肃单干,跟薛家父子闹反后,又跑到京师折腾,趁着天子不在京师,你们杀官夺府,把京师都占了,还自立为王,扬言要诛奸佞,伐无道,可有此事?”
“一点都不假,义父了解得真清楚,这全都是我干的。”杨勇说到这儿,看见杨林的眼眉立了三立,但终究没有发火,只是厉声质问:“你就是这样想念本王的?你就是这样牢记本王的大恩大德的?”
杨勇早给他准备好了,施礼道:“义父息怒,孩儿有下情回禀。昏君杨广先夺我的太子之位,登基后又要置我于死地,不念手足之情,亡我之心不死。当年义父刚一离京,昏君杨广听信宇文化及之流,就又开始对我下手了。无缘无故四门紧闭,派重兵把守,不准出入,布下天罗地网,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我和公冶大哥为了活命才不得不反出京城,投奔了汉王。汉王念及兄弟之情,收留了我。昏君得到消息后又派人威胁汉王,非要把我押到京城治罪,我何罪之有?为了报答汉王,也是为了自保,我才领兵带队讨伐昏君,这算过分吗?
后来汉王不义,我看其耳软心活难成大器才弃了他,昏君派兵一路追杀,为了活命我才逃到甘肃。
杨广不光害我,其昏聩至极,信用奸佞,党同伐异,滥杀无辜,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倒行逆施弄得民怨沸腾,我在甘肃振臂一呼,响应者成千上万。民心丧失到如此地步,他还配当这个天子吗?您离京这一年,知道有多少忠臣良将被害吗?忠孝王伍建章、双枪将丁延平、户部侍郎李兴,等等,多了去了。南阳候反了,薛家父子反了,隋朝的将官弃暗投明者何止千万?这不值得昏君反思吗?
孩儿一年内的所作所为,父王了解得这么清楚,请问孩儿为什么要这么做,义父可曾调查清楚?凡事都有因果,盐在哪儿咸,醋在哪酸?我现在自立为王,要夺回本属于我的江山社稷,有什么错?难道非要眼睁睁看这个混蛋把大隋朝折腾民不聊生,被胡夷吞并了,奴役了才心甘吗?”
杨勇这一番话,有替自己鸣不平的,也有为那个杨勇申冤的,说得靠山王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