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把苏景气坏了,下来后摸着脖子问六两:“怎么不早说?”
六两挺冤枉:“我以为这事小祖宗不可能不知道,您还这么做,定是有其他道理……”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客栈的小二哥进来收拾碗筷,一边忙活着一边对苏景和六两笑道:“看两位客官的模样,是从东土来的吧?可是来参加聚灵斋今晚的多宝大会?”
六两生意人出身,闻言就多问了句:“聚灵斋?多宝会?什么由头,你仔细说说?”
聚灵斋是多兰城里的大商号,不做普通生意,专营奇珍异宝,从东海里的红珊瑚到戈壁中的羊脂玉,从东土的名家书画到西域的宝马良驹,甚至番邦的胡娘和大漠的美姬,各色珍玩应有尽有。
除了日常的买卖,每隔两三年,聚灵斋都会请柬给各地富豪,召开多宝大会,会上展卖的东西样样了不起。
‘多宝大会’名号虽然响亮,但还是凡俗买卖,弄明白这一重,苏景和六两都显出不感兴趣的神情。
小二哥见客人提不起兴致,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以往的多宝会,虽不乏奇珍,但终归是些世俗宝贝,可这一次不一样,我听说这次聚灵斋主寻得了几样仙家宝贝……”说着,他把声音又再降低,几乎是趴在六两耳边说道:“尤其其中一件,听说和离山仙宗有着莫大关联。”
苏景从一旁听着,闻言猛地抬头:“当真?”
“错不了。”伙计随口支应一声,跟着正打算给两位客官讲一讲‘离山仙宗’是个如何美丽的福地、山上的剑仙都是如何超脱的存在,结果才一抬眼他就看到苏景脖子深深的勒痕,继而抬头又看到了房梁上的绳套,伙计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哭丧着使劲给苏景作揖:“客官,人各有命,您要有什么打算小的不敢阻拦,但您可千万别害了小人啊……”
苏景满脸无奈,又想起自己白白上吊一回,忍不住斜眼去看六两,后者不敢迎小祖宗的眼神,径自对小二哥道:“这是我家祖上传下的辟邪法门,谁知道你这店里干净不干净,你看不懂莫胡说!我且问你,想参加那个多宝大会,非得有请柬不可么?”
小二哥不敢再提上吊的事,口中诺诺应道:“没有请柬的话,便须得交上一笔证金,只要有钱压在那里,一样能进去的,不过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多大多小也总得有个数目,你说。”
“纹银五万两。”小二哥说出了个天大数字。
六两又问明白多宝会的时间地点,打法了小二哥,苏景拍了拍锦绣囊,先是轰隆一声,把从沙漠上打妖怪攒下的金子银子一股脑都倒出来了;跟着又是轰隆一声,楼板被压塌,连银子带人从二楼房间掉落一楼……幸亏下面没客人入住。
小二哥刚出门就听到巨响连连,又转回去一看,房间没了人地板上只剩个大窟窿,走上前向下瞧,只见下面满眼金银,那么大的一个钱堆,两个客官正被埋在银子里,相视傻笑。小二哥彻底懵了,张大嘴巴愣愣出神。
苏景讪讪笑着走出客栈,到外面转了一圈,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四对‘比翼双鸦’。
虽然离山剑宗的宝物流入凡俗商人手中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既然赶上了,总还是要去查一下的。为进多宝会他得摆弄大笔金银,难免惹来贼人觊觎,怕倒是不怕,就是麻烦得很,是以招出八个乌鸦卫以作震慑,能免去不少事情……
有本地人路过客栈,和掌柜打招呼:“掌柜的,好生意,客栈都住满了吧?”
老掌柜摇头:“哪有,不过三房客人。”
路人吃惊不小:“三房客人,何以这般喧闹,好像住满人似的?”
掌柜苦笑:“有位客官带了八位伴当,这八人说起话来…不得了,了不得啊,当真有千万人一起吵闹的气势!”
晚饭过后,金银装车,苏景带上六两和八个乌鸦卫,向掌柜的问清道路,赶往聚灵斋。他们走后,客栈一下子清静下来。
……
多宝大会时辰将近,聚灵斋门前热闹得很,接到请柬的各地富贵人物陆续抵达,都是大财主,其中还有家传多少代的雄厚门阀,这些人无论丑俊胖瘦、打扮华贵或朴实,无一例外都带着份气势,身边自然也都少不了健奴与侍卫。
聚灵斋的掌柜抖擞精神,带着众多伙计站在大门前迎接贵客,正忙碌着,忽然身边响起一个声音:“请问,可是此间召开多宝会?”掌柜的吓了一跳,都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到自己身边的,转头一瞧,问的是少年人,长得眉清目秀,不过眼中带了些睡意,显得有点迷糊。
好像这种明知故问的人掌柜见得多了,待会多半会从兜里摸出个什么瓶子罐子,自称是家传宝物想要上会展宝,其实就是吃准聚灵斋今晚要招呼贵客不愿生事所以来打秋风的。掌柜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负责把守门路的伙计,但对少年却笑面以对,客气道:“这次多宝会小号筹备数年,会有一番大忙碌,恐招呼不了小兄弟,还请自便。”说着,把一小块银子递到手中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