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么想的,打架靠本事、靠力气,”小蛮妖眼睛大亮,但很快又皱起眉头:“可师父说不行,师父说打架要靠动脑筋。”
烈烈儿再问:“那你师父又没说怎么动脑筋?”
“动脑筋就得不要脸,师父让我先学不要脸。”小蛮妖愁眉苦脸。
苏景听得啼笑皆非:“你师父是谁?”
“他老人家唤作青眉老祖。”提及师父,小蛮妖昂挺胸,年纪虽小,身形还单薄,但也有些身姿了。
不止烈烈儿和阿嫣小母,其他妖蛮闻言也都彼此对望,小蛮妖的本事毋庸置疑,她的师父不用问,来头绝不会小,可‘青眉老祖’的名号却无人知晓。
烈烈儿再做追问,小蛮妖便告摇头,看模样不似作伪,有关师父的背景、来历她也一样不了解。
少女活泼,随着说话脸上的表情一时一变,时不时都会伸手去抚身上红袍的皱着,显然也是爱煞了这身漂亮衣服,行途中几个人倒也不寂寞,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乌黑云驾忽然一顿,停止下来。
众人还到抵达目的地,不料只是‘中途换乘’,离开旧云、登上新驾,赶云的仍是个老汉,和上一位‘车夫’一样的打扮,一样的谦卑。众人这次加了留意,很快现此人耳中也被钉下了妖楔。
“不止耳内。此人眼中也有钉。”苏景低声提醒,他的境界不行,但金乌明晰纤毫,于细节处的观察比起小母、烈烈儿还要更胜一筹。老汉的瞳孔。也被两枚细钉钉入,只是钉头与瞳仁大小、颜色均一致,极难觉罢了......
再过半个时辰,又一次倒换驾乘,第三个车夫更夸张了些,两只鼻孔都被妖家利害法器封印,并非阻塞,而是从鼻翼两段直接下钉钉住!
第四个‘半个时辰’。第四道‘换乘云驾’,这次的‘车夫’连嘴巴都被缝住了;
到‘下一站’的车夫,不止耳眼鼻口,身上两百多处妖家穴窍都可见妖钉插满。此人已经五听尽封,也不知道他凭借什么,还能带云引架。
时至此刻,入擂妖蛮们早都安静了下来,耳中楔、眼中钉、肉中刺......一个比着一个更让人吃惊的‘车夫’。带众人前往的究竟是什么机密地方?
第五位车夫未在更换,最后半个时辰的路程结束,被妖钉锁面封身几乎都看不出模样的老汉,居然还能摆出个谦卑笑意。对着妖蛮们躬了躬身,挥手撤去云驾。他自己的身形也如一道黑影般消散而去,再不可见。
云驾散于高空、众人自也悬身高空。
才一离开云驾。烈烈儿突兀一声叱咤,一道寸余宽、七丈长短的红绫凭空而现,层层盘绕、护在主人身前...若仔细看一看,哪是什么红绫,明明是一道熔岩细流,自虚空中流下、蜿蜒七丈后由归于虚空不见。
阿嫣小母身周十九朵青莲绽放,看上去平平无奇,可若端详稍久,视线就会变得模糊些,那十九朵莲花皆尽变成眉目俏丽的娇媚女子;眨眨眼、再仔细看,仍还是青莲......莲花、女子,差异这么大的两样‘东西’,偏偏幻变得全无痕迹。
还有小蛮妖,她没显出什么玄奇妖术,只是一扬手从挎囊里抓出了一只嫣红肚兜,还有...她那瀑布似的垂腰长根根倒竖而起、铁针似的蓬散开来,三分可笑、七分狰狞!
会如此,只因出得云驾的瞬瞬,众人眼前大片迷雾,一蓬凛冽妖威自雾气中催面而来,危机饱蕴。
入擂者中顶尖的几位尚且如此,其他妖蛮更是轰地一声,护身法术与精修法宝齐齐跃出、护主。苏景也不例外,护身赤炎升腾,九十九根剑羽藏于阳火,轻缓飘零。
突然一声叱喝炸响半空:“大胆,太后銮驾在此,尔等安敢无理!”
跟着又一个慵懒、娇媚的声音响起:“金瓜大将无须责备责备,诸位将军初到吉祥地,会如此再正常不过,并无犯上之嫌。”
百多妖蛮的心神之前尽数被可怕气势所夺,现在循着声音望去,这才现东方不远处有人:广阔的金色云驾上金瓜斧钺林立,龙凤大旗下一方宝座垂珠挂帘,正是剥皮皇后的驾仪。
皇后隐于珠帘后,只能隐约辨出一个身影;断喝之人则是銮驾前一位手持金瓜、周身长满金色鳞片的威武将军。
国舅爷站在銮驾另一侧,开口笑道:“诸位壮士不必惊慌,此地乃是我剥皮一脉祖祠所在,先祖气势万代留存,自会有些压迫,不过先祖有灵,只会护佑诸位、降福诸位,绝无危害、全请放心。”
随着国舅笑声,一阵妖风卷过,吹散前方浓雾,包括苏景在内,所有妖蛮无一例外,人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身长不知几许的一条铁灰色扁颈巨蛇!
蛇头还在三百丈高处,蛇身耸立一路向下,蛇尾遥不可见。
扁颈扩张,如蝙蝠展翼、山岳般巨大的头颅,正低垂、蛇目凄厉、凝视着百多妖蛮!仿佛随时都会张开大口,将众人连同这座天地一起吞入肚中......
今日剥皮国带入擂妖蛮祭祀妖祖,并非鸿蒙初开时的万妖之祖,而是剥皮国洪蛇一脉的太上老祖:蚀海大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