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那个皇子早点落地,给雍正点儿鼓励,省得他以为自己大限将至,折腾大家。
雍正的心情,看来也很好,虽依旧板着脸,可眼中却只是平和,全无过去的冷冽。
议完几件事后,雍正提及天津卫海军练兵之事,点十七阿哥同兵部尚书江孙柱同户部尚书曹颙,前往天津卫阅兵。
曹颙现下分管海贸事宜,去看一下港口与海军营,也是份内之事。
十七阿哥御前没说什么,出了养心殿就哭丧了脸。
曹颙见状,不由莞尔。
京城里谁不晓得,果郡王虽身兼礼部、兵部掌部王爷,又帮着庄亲王协管内务府,可最常在的地方不是衙门与宫里,而是果郡王府。
只是如今,十七福晋产期将近……
曹颙收敛笑意,望向十七阿哥,带了几分狐惑。
出了宫,十七阿哥借口同曹颙出京之事,将曹颙带到兵部。
十七阿哥并没有立时使人唤孙柱过来议事,而是将屋里人都打了,压低了音量,带了几分请求道:“孚若,你我也是快二十年的交情,如今你可不能不帮我……”
曹颙闻言,道:“若是王爷想驰驿去天津卫,臣随之就是,只是孙大人那边,怕是使不得……”
兵部尚书孙柱是圣祖朝留下的老臣,去年又开始又署理大学士事,是皇上器重的阁臣之一。他是掌印尚书,由他随十七阿哥去阅兵,也能彰显朝廷对海军营的重视。
可是,这位老大人,今年已经七十好几了……
京城到天津卫将近三百里路,别说让孙柱骑马,就是做马车,折腾下来,怕也要送掉半条性命。
十七阿哥摆摆手,道:“不是这个。皇上虽恼了孙柱,可他能折腾孙柱,却不会允许旁人放肆。是福晋那头,产期临近,我很是不放心,想要请大格格帮忙,照看几日。”
说到最后,他已经带了几分恳切:“我晓得,因去年逼你去蔡府求方子,使得你恼了,同我生分起来。可我除了你同十六哥,又能信得着哪个?偏生这个时候,十六嫂正病着,我也只能厚颜来央求你们两口子。”
换做往常,十七阿哥说到这个份上,曹颙再为难也应了,可现下他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十七阿哥见状,面色一白,皱眉看着曹颙,半响方道:“你还在怪我……不是我不知好歹,我只是想着等福晋生产后,再同你赔罪……”
曹颙面上露出几分郑重,看着十七阿哥,道:“王爷,您不该来央求臣同臣妻……遇到难处,您应该找皇上才是。皇上视王爷为臂膀,有天大的事情,皇上都会护着王爷……”
十七阿哥先是一怔,随即眼眸渐渐清明起来,嘴角也添了笑意,使劲点点头,道:“对,对,遇到难处,正该求皇上才是……”
他晓得,皇上是恼了,才回打他在这个时候出京。他正想着,该如何递请罪折子,才能使得皇上心里不剩芥蒂。
听了曹颙的话,却是醍醐灌顶一般……
听说丈夫出京办差,初瑜犹豫着,道:“要不然等爷回来,再奉老太太去海淀园子……”
“很是不必,这天儿眼看着一天热过一天,早点搬过去,大家的日子也好过些……”曹颙道。
夫妻说着话,初瑜想起一事,道:“今日老太太同恒生说,让他改日将那两个同窗叫回来吃饭。”
“焦谷那两个小子?好好的,老太太怎么想起他们两个?”曹颙道。
谷贤落第后,不好意思继续暂住曹府,自己在前门外买了个二进小宅,邀请焦文,一道搬了过去。
“多半是为了蕙姐儿。蕙姐儿比妞妞还大几个月,若不是江宁那边的人胡搅蛮缠,早该说人家。”初瑜道。
韩江氏虽在京城过了十来年清净日子,可这几年随着养女蕙儿渐大,韩江两家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一个叫嚣着,既入了韩家门,理当守着韩家血脉,没有养女继承家业的道理,当过继韩家血脉,若是不肯,则应收回韩家族产;一个摆出慈爱嘴脸,“可怜”韩江氏寡妇失业的,要出面庇护,叫韩江氏在江家子侄中选婿养老。
韩江氏早见识过那两家的嘴脸,哪里会引狼入室?
可蕙儿毕竟是养女,女儿承继家业,本就不易,韩江氏如何会留下隐患。前年她从曹家借了几个人手,带着女儿去了江宁。
先是去江家,将从父亲那边继承过来的两处老宅子几个庄子卖的银子,都捐给族中,置地充了族产;而后,她又去了韩家,拿着韩家早年的聘礼单子,双倍返还韩家财物。
韩家的人,当时脸色儿都绿了。
韩家本就是送子上门做养老女婿,哪里肯出银子置聘礼,这聘礼还是江家这边使管事送过去的。
就连程家,韩江氏也没落下,按照其母留下的嫁妆单子,折价加成送回去一笔银子,引得她胞弟程梦显好一番埋怨。
姐弟之间,又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程梦显晓得姐姐不是防着自己,而是防着他们姊弟离世后,有人借宗族或者长辈的嫁妆之名去欺负蕙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