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远笑道:“方兄果然聪明,方兄可知,如今你已是朝臣的众矢之的了?如今你已危在旦夕啊……”
方铮闻言愁眉苦脸道:“知道,我几次进宫请求皇上削我的权,都被皇上驳了回来,唉,皇上拼命把我往上捧,大臣们拼命把我往下压,这帮人到底在玩什么呀?”
萧怀远正色道:“方兄可得小心啊,皇上捧你自有他的用意,大臣们群起而打压你,却是受人煽动,此事方兄若处理得不好,小心危及性命啊!”
“受人煽动?谁?谁跟我过不去?”
“方兄以未及弱冠之年便身居高位,换了谁心里都不舒服,方兄就不必问了,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我也想过了,如果实在没法交出权去,那就暂时先避为好……”
“…………”
“…………”
两人在邀月楼的雅间里关上门低声商量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分手道别。
回府的路上,方铮心里沉甸甸的。自从潘尚书倒后,他总觉得朝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兴风作浪,最莫名其妙的是皇上,他为何授予自己如此大的权力?这不是把自己抬到火架上烤吗?还有,皇上废除陈规,将胖子调入吏部,又命太子监国理政,接着自己监察百官,戍卫京城,另外朝中抓了一批潘党官员后,又及时补充进了一大批候补官员入朝,三个月后还要开恩科举士子,朝中四派势力隐隐渐具雏形,太子一派,所谓清流派的保守官员一派,以魏承德为,自己和胖子算是一派,而那些新补充进来的官员又是一派……
瞧这事儿乱得,方铮脑袋都大了好几圈儿,皇上不是最恨臣子拉党结派吗?瞧这朝中如今的势力布局,朝中的四派分明就是皇上故意放纵甚至有意撮合而成的,皇上到底什么意思?惟恐天下不乱吗?老头儿该不会是镇压叛乱上瘾了吧?这可不是个好习惯,有空得劝劝他……
在家休息了几日,方铮没去上朝也没去看影子的扩充工作,温森来请示了好几次,说都察院该选址建造了,也被方铮挡了回去。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方铮可不想再引起群臣的反感。
百官群起而反对方铮掌握大权,其中有个目的就是,他们不想看见都察院顺顺利利建起来,好好的当着官儿,收受贿赂正收得兴高采烈,谁愿意头上忽然多了个机构管着自己呀?
方铮对他们的打算心知肚明,幸好方铮本人对权力并不热衷,更不喜欢每天忙于公事,他只对银子感兴趣。
说到银子……潘尚书已经审过,是不是该去他府上抄家了?方铮摸着下巴琢磨,潘尚书当了这么多年官儿,拉党结派,扯旗子造反,这些可都是要拿银子去填的无底洞啊,没点经济实力行吗?没准他家有座金山等着本少爷去挖呢,本少爷若不笑纳,岂非对不起妻儿老小?家里四个老婆,将来都要为本少爷生儿育女,若不多为家人捞点钱,以后哪来银子请奶妈?孩子大了,娶老婆要聘礼,出嫁要嫁妆,这些都得花钱呀……
决定了!抄家去!跟国库一九分成,我九,国库一,买卖公平,童叟无欺。
打定了主意,方铮高声道:“来人!快来人!去叫温森来见我!”
一旁的下人应声刚出门,温森便神奇的出现在了方铮面前。
现在温森出现的方式比较温和,被方铮教训过一次后,温森乖巧多了,进来之前还先敲了敲门,礼貌得简直就像个受过多年儒家礼教的尔雅君子。
“嗬,你来得够快呀,我说老温啊,你是不是没什么事做,整天就趴我家房顶上,等着我召唤了?”
温森赶紧笑道:“大人言重了,碰巧属下有事向您禀报……”
方铮一把扯住温森便往外走:“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叫影子兄弟们全体集合,咱们去潘府抄家……”
温森为难道:“大人……您能否等一等?属下有事禀报……”
“天大的事儿都比不上抄家重要,说实话,老潘家我很早就想去抄了,白花花的银子放在空无一人的府宅里,多危险呐!还是搬到我家库房里比较放心……”
“大人……潘文远托牢头从天牢里带出话来,想与大人见最后一面。”
方铮不管不顾的扯着温森往外走,心不在焉道:“行,没问题,你去告诉他,等我抄完他家了,就去天牢看他,与他把酒言欢……”
抄完家再言欢?温森有些无语了。
“大人,您还是先跟他见一面吧,没准潘文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您呢……”温森苦劝道。
方铮一时也难住了,思量半晌,终于跺了跺脚:“走!先去天牢,这老东西就快挨刀了,事儿倒不少,耽误本少爷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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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仍然一股阴气森森的味道,故地重游,方铮不由生起许多感慨。
上次方铮入狱,是皇上向潘尚书妥协的结果,是做给潘尚书看的,以此来稳住潘党的人心。
事隔不到一年,潘尚书自己却进来了,而且犯了谋反大罪,永远也翻不了身。不能不感慨世事无常,风水轮转。
天牢重地,防备森严,特别是关押潘尚书的牢房,守卫更是重重叠叠,连禁军和影子都派有人驻守。
方铮乃御前红人,如今又手握大权,守卫怎会不认识?一路上根本没人阻拦,直接来到了关押潘尚书的牢门前,狱卒没等方铮吩咐,二话不说便主动打开的监牢的大锁。
潘尚书已憔悴了很多,头胡子都花白了,见牢门开了锁,潘尚书主动走上前去,将监牢的门打开,目注方铮道:“你来了?进来吧……”
方铮心中忽然浮起一幅怪异的景象,他想起《大话西游》里那个罗嗦的唐僧,他还在想,如果唐僧……哦,不对,如果潘尚书此刻忽然拉住他的手,对着他深情款款的唱起:“ONLY YOU……”自己是该一巴掌呼过去呢,还是一刀捅过去?
幸好潘尚书没方铮那般不着调,将方铮请进来后,他便坐在牢内简陋的床板上,淡淡的道:“方大人,老夫有些机密之事与你单独说,你能否请随从先回避一下?”
方铮满口答应:“没问题,老温啊,你先出去一下……慢着!出去之前,先帮我搜搜他的身,万一这老东西身上藏有利器,向本官行刺,那我就死得太冤了……”
温森低声应声,便上前开始仔细的搜潘尚书的身,搜过之后,温森向方铮点了点头,示意无事,这才退出了牢门。
潘尚书苦笑道:“都说方铮贪生怕死,凡事保命为先,此言果然不虚……”
方铮干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性命攸关的事可开不得玩笑……你老人家六十多,活够本了,我还年轻呢……”
两人一直是生死仇敌,素无交情,也不需先来一番虚伪的客套寒暄。
方铮见牢房内除了一张床外,连把椅子都没有,坐都没地方坐,方铮岂肯委屈自己?立马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床板上,还朝潘尚书挤了挤,道:“哎,过去点儿!一点都不热情,客人来了也不说给让个座儿……”
潘尚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给他腾了个位置出来,两人并头坐在一张床上,面向牢门,感觉特像一对苦难爷儿俩……
“说吧,你叫我来干嘛?咱俩的交情还没到一块喝酒聊天的份儿上吧?”
“方大人,你凭一己之力,破坏了老夫的谋反大案,皇上怕是对你更宠信了吧?方便告诉老夫,皇上如今升了你什么官吗?”
“告诉你也无妨,皇上将我封了侯,命我为京城守备将军,主管京城防卫。并且成立都察院,命我监察朝中百官……”
潘尚书捋着胡子,闭上眼睛想了想,半晌之后,开口道:“方大人,请恕老夫直言,如今你的情势危在旦夕啊……”
方铮闻言郁闷了,一个萧怀远,一个潘尚书,都说我危在旦夕,什么意思呀?我脸上刻着“倒霉”俩字还是怎么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d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