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阳一下子得到两件宝贝,实力凭空翻了两倍,除了他自己之外,温家两个老头子外加大伯都笑得何不拢嘴巴,温大老爷极为罕见的亲自跑去道谢,一边还装模作样的假大方:“当初实在应该多分些蛟皮给你们……”
不料公冶老头子却摇摇头:“那块子蛟皮我没要,一起给温乐阳炼甲了,我怕把皮子分裂了会坏了宝贝的威力。”
当初两家有言在先,皮骨交给公冶家炼器,事成之后公冶家分走一块蛟皮作为报酬,谁也没想到公冶老头子为了追求宝贝的威力,连自己的那份酬劳都放弃了,在盘山弟子的眼里,炼器才是真正的道,为求完美,舍了那一小块皮子根本就不算啥事。
温家上下满心眼都是感动,只有温大爷爷颇为踌躇,生怕公冶老爷子再找他们要别的酬劳,偷偷的打定主意,要是公冶家再要什么其他的东西,他就死不认账一口咬定对方主动放弃的……
果然,公冶老爷子在休息了一会之后,对着温家的人说:“酬劳不酬劳的不用放在心上,你们要是真想谢谢孩子们拼出的这身力气…”说着,指了一下自己家那些委顿不堪的弟子:“就把另一件宝物请出来,让老头子瞻仰一番。”
此言一出,所有温家弟子都一头雾水,不明白公冶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温大爷爷马上想到了自己的‘藏宝床’,眼珠乱转目光闪烁,试探着问:“什么宝贝?我家也没啥值钱的东西……”
公冶老头子早知道他是个财迷,恨恨的说:“我又不贪图你们家的宝贝,不过是想看看那件神奇之物,参悟一下炼制的法门。”
温大老爷皱着稀疏的眉毛,试探着问了一声:“只是看看?”待公冶气哼哼的点头之后,才猛地一跺脚,拉起他一起回了自己的大屋,这次只让四爷爷、大伯、温乐阳和苌狸寥寥几个人跟进来,其他的一律被挡在了门外。
大大小小的盒子,被温大爷一个一个从床底下掏出来,既有两千年里温家积攒下的最值钱的奇珍,也有上次一字宫下属送来的异宝,一时间整个屋子里珠光宝气,照的所有人脸膛亮,苌狸欢呼了一声,拿起这个看看,又举起那个摸摸,就像掉进了糖果堆的小姑娘,打从心眼里绽放起无尽的喜悦。
温大老爷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心里后悔不跌,实在不该把自己的老存箱当着苌狸师祖的面拿出来,而四爷爷却突然咦了一声,伸手从一个盒子里掂起一块僻毒紫玉,斜忒着大爷爷:“我丢了四十年,原来被你捡到了?”
大爷爷脸色突变,搓着手心讪讪的笑道:“刚…刚捡的,昨儿个……”
四爷爷哼了一声,直接把那块紫玉揣进了怀里。随即又把目光飘到一只不知死了多少年却依旧身体光亮饱满的小黑蛇上:“这个...我记得小时候,是三哥爱不释手的……”
大爷爷赶忙把那只盒子扣上了,使劲的摇头:“不是不是,两回事!不是老三那个!”再望向公冶老头的目光里,几乎喷火了。
而公冶老头却皱着眉头,看看过了所有的宝贝之后,怫然不悦的说:“我说了只是看看!你又何必这么小气,看一眼,掉不下你身上一块财迷肉!”
大爷爷啊了一声,论法宝仙剑,床底下藏着当初一字宫下各个门派送来的贺礼,其中不乏上品;论古玩价值,能被大爷爷藏起来的,样样价值连城。可是这些东西,没有一件被公冶老头子看得上眼,显然他所说的宝贝,根本就不是这些东西。
公冶老头子还以为温大老爷故意隐藏,也不在废话,鄙夷的用眼角夹他。
大爷爷不仅没生气,老脸上反而升起了一层兴奋的光芒,拉着公冶老头子低声问:“你是说…咱们温家村里,还有好宝贝?”
公冶狐疑的看着他,大爷爷眉花眼笑,语气间慷慨大方:“快说说,咋回事,你要帮我找出这件东西,我借你看个够!”
公冶家的炼器之术,不是铁匠打铁,而是货真价实的法术,每次开炉之前,都要先祭天,再祭宝。祭天自不必说,祭宝却是个关键之极的步骤,炼器之人要通过自己的法门,想法设法与宝物达成一种类似于共鸣的默契。
宝物没有灵智,却都蕴含些灵气,炼器之人要在祭宝的过程里,摸清宝贝的灵性属行,这才能开炉炼器。公冶老头子这次在温家里也不例外,但是在祭宝的时候,除了得到佞蛟的回应之外,还捕捉到了另一丝已经成形的宝物灵气,他还以为是温家村里另存着什么至宝,也就没多想。
这种能在祭宝中散出灵元的东西,绝不是凡品,所以公冶老头子才提出来想要看看这件东西。按照公冶的想法,这件东西肯定是属于前辈剑仙威力极大的法宝,他不是贪图法宝的效力,而是像看出这件宝贝炼制的法门。
温大爷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也实在想不起家里到底还有什么宝贝,四老爷懒得动脑子,翻着毒蛇似的眼睛问公冶:“那你找得出来不?”
公冶摇摇头,大爷爷又追问了一句:“那要是这件东西摆在你面前呢?”
公冶老头这次点点头,傲然道:“不管什么法宝,只要我一打眼,我就能通过淬炼的痕迹看出火候,继而看出到底是千锤百炼的宝贝,还是土窑柴火烧制的废品!”说着,随手从盒子里取出了一支杀意凛然的古剑:“这个,成色不错,不过只能算是老物件,谈不上什么上品。”
温乐阳还记得这把古剑,当初一字宫下属的小门派‘道喜’的时候送来的,剑名唤作‘斩夜’,据送礼的人说,这把剑是三千年前一位剑仙的法宝,虽然不知真假,但是剑身凛然气势淬厉总是不会错的,想不到在公冶眼里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大爷爷琢磨了一会,对着温吞海说:“你去,孩子们把自己藏着的宝贝,甭管有用没用的,都给我找出来!只要是吃不准的东西,不管是筷子还是尿壶,都给我弄到大屋里来,请公冶老神仙过目!”
大伯哭笑不得的回答:“兴许不是咱家的东西呢,没准是骆家、苗家或者稽非水镜他们身上的东西……”
大爷爷想也不想,不耐烦的挥手道:“赶快去办,等确定了东西不再咱家,咱在打别人的主意!”说着,老头笑嘻嘻的望向苌狸。
苌狸笑得好像小狐狸,压低了声音对大爷爷神神秘秘的说:“要是骆家、苗家的话,我不管,要是在什么彩虹兄弟、稽非水镜身上,我一定帮你弄来!”
大爷爷实在爱煞了师祖奶奶这份护犊子的性情。
紧跟着,村子里乱成了一团,各家各户翻箱倒柜,不停的把一个又一个装满杂物的大箱子,在外来客人不解的目光中往村长大屋里送……
四老爷都快睡着了,大爷爷的表情也越来越无聊,公冶老头子到后来都懒得翻腾了,只拿眼角一扫,哼一声:“拿走!”
……
足足忙活了两个时辰,随着最后一个温不草莫名其妙的抱着大纸箱子离开,所有人都出了一口浊气,温吞海苦笑着耸耸肩膀刚要说话,大爷爷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瞪向他:“兔崽子,你家的宝贝呢,怎么不拿来!”
温吞海哎哟一声,嘿嘿笑道:“忘了忘了……”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家。
大伯是当过县长的,他的东西比谁家都多,而且其中不乏精品,满满当当的几个大纸盒子里,一阵阵珠光宝气氤氲流转,虽然比起大爷爷的藏宝床差得远,但是也足够温乐阳看上半天了。
大爷爷喜上眉梢,一会拎起间宝贝看看,一会又笑眯眯的瞄瞄温吞海,只把大伯看得头皮麻。
温吞海的东西多,正一件一件的从箱子里往大屋地面上倒腾,我服了突然出了一阵忽忽的欢呼,从温乐阳怀里跳出来,一溜烟的钻进了一口纸箱,任凭温乐阳怎么叫都不肯出来。
温乐阳也不知道它现了什么,撸起袖子就往箱子里去掏,急得大伯和大爷爷一起叱喝:“小心瓷器!”
等温乐阳的胳膊缩回来之后,手中多了一柄蜻蜓似的红色小剑,剑柄上刻着两个小小篆字:火尾。
我服了正把身体扑在火尾的剑身上,来回来去的打滚,时不时出一两声怪叫。温乐阳看着这把剑有些眼熟,正努力回想着,大伯温吞海笑着从旁边提醒他:“你刚从红叶林里回来那年,四位爹爹带人去了峨眉山斩雁峰,一群鼎阳宫老道上山捣乱……”
温乐阳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那次鼎阳宫带队的大师兄玉灵子,就是这把蜻蜓小剑火尾的主人,当时温乐阳在重伤玉灵子之后,我服了曾经扑倒这把小剑去吸吮火行之力,这么算起来,我服了和火尾也算是老相好了。
“这把剑伤了我,我就把它收了起来,也算是个纪念……”大伯呵呵笑着,话还没说完,在旁边目光仄仄的公冶老头倏然跳了起来,也不管我服了,伸出手一把抓起了飞剑,举到眼前仔细端详。
要不是温乐阳及时叱喝,我服了一定扎他满脸窟窿。
这下就算在蠢笨的人,也知道公冶现宝了,屋子里几个人谁都不敢出声,仔细的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公冶,直到半晌之后,老头子在声音干涩的开口:“这把剑…什么…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