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强是个很细心的人,自从被白栋鄙视了君上的破烂军帐,他就认为这是最大的耻辱,所以最近一门心思的在这顶破帐子上下功夫,去除了花花绿绿的补丁,用干制过的羊皮一点点缝上去,那手艺细得让赢连的贴身近卫们看得直吐舌头。
以前就知道范伯剑术精绝,连李敌这样的杀胚都要敬服,没想到还是刚中带柔,弄起针线活儿来也是一绝?说起咱大秦的男人,不是以景监的针线功夫最强麽?想不到范伯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高人!
缝补完最后一块皮子,范强有些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可惜不通文事,不然就该以文诵之了,正感有些遗憾,忽然听到君上叫自己的名字:“范强,咪咪送来了麽,寡人有些饿了。”
刚出笼的白咪咪很快就被送进帐内,个头比之前见过的都要大,而且已经被从中剖开;范强从一个青铜食鼎内取出块圆形的羊肉饼,轻轻夹在两片咪咪中,上面刷上一层猪油,再放片嫩白的生菜叶子,最后洒上一些齐国出产的上品细盐,笑着递给赢连道:“君上尝尝看,这是那小子明的新吃法,据说三公子一顿就要吃五个呢。”
“稀奇古怪,怎么菘菜还是生的?”赢连双手托着这个土制汉堡包,微微皱眉。
“君上有所不知,据白栋那小子说,这东西叫‘啃得急’,就是要用生菜叶子才好呢,现在这种吃法在营中极为流行,很多将主都夸好。”
“啃得急?倒也贴切。这小子稀奇古怪的主意层出不穷,寡人真奇怪他的老师是谁,居然能教出这样的学生?对了,那个叫苦酒的女子真是死而复生?难道这小子真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可比那个秦越人?”
抱着‘啃得急’咬了一口,赢连点点头,味道还真是不坏,足称人间美味,让人啃过一口,立即就想下一口。
“臣下仔细查过了,苦酒投河自尽,还是李敌救上岸来的。李敌见过无数生死,连他也判断这女子已经身亡,另外还有几十个老兵做证,那就决计不会有错。这小子真的是手段通天,硬生生救回了一个死去的人!”
“寡人听说秦越人就有这种本事,曾经救活了已经死去的虢国太子。可惜寡人几次派人查访,却不曾寻到这位神医,难道这小子也有如此手段?”赢连双眼一亮,几口吃光了手中的菜肉馒头,转头望着范强。自古权位越高就越是怕死,没有不渴求神医的,他当然也不能例外。
“白栋这人太过神秘,或许君上应该多做观察。”范强笑道:“不过是他让君上胃口大开,臣下还是很喜欢这小子的。”
“不仅要观察,还要和这小子多多亲~近才是。”
赢连吃顺了嘴,指指笼中馒头,示意范强为他再弄一个‘啃得急’,笑道:“听说是你出面解决了苦酒的麻烦,那小子还满意麽?”
“是司伤营惹的麻烦。因为战事日紧,司伤营人手不足,不得不用一些根底清楚的非军,苦酒心细,又有一个好嗓子,唱得好诗经,所以也被司伤营招揽,帮忙照顾伤兵,做些浆洗的事情,有时也会帮忙煎些汤药什么的。本来她做得很好,有司伤营提供的免费饭食,又有每天两文钱的收入,不想在照顾轻锐营百夫主要锐时却出了岔子......”
“要锐?是那个曾经突入魏军大阵,险些斩将夺旗的勇士?”
赢连微微一愣,这个人他有印象,是轻锐营出名的勇士,也是二儿子赢渠梁的心腹爱将。
“要锐喝了苦酒煎的药,不过两三个时辰,突然伤口迸裂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