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微微一笑,捏起戒指的内壁道:“公爷仔细看,是否现油脂不均。”
周正脸色凝重的眯着眼去看内壁,像是为了说服沈傲,又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似的,道:“或许……或许是磨损了也不一定。”
他又何尝不知道沈傲指出的问题,只是心里仍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流传了数百年的传家之宝,到了自己的手里,竟被人掉了包……
沈傲摇头:“磨损是断不可能的,只有一种解释,油脂是临时添加的,除此之外再看这绿松石,外表上看似是用了魏晋时的工艺,可是仔细一看,明显是仿造的,敢问公爷,魏晋时期可有横切法吗?”
横切法是切割宝石的一种工艺,到了唐初才开始流行,在此之前,大多是以平磨为主。这绿松石虽有磨痕,可是细看之下,竟隐隐有切面的痕迹,那么沈傲猜测,唯一的可能制造者为了省功夫,先用横切法,再用横切法来制造这枚绿松石。
魏晋时期是不可能有横切法的,这就是沈傲断定它是赝品的重要证据。
周正仔细去看,平时他并未注意,此时看那绿松石的菱角,已是面如土色,口里道:“就在三个月前,我还曾请了些品鉴大家来观赏这戒子,他们都确认这是真品无遗,怎么……怎么就给人换上赝品了?”
沈傲心念一动,顿时想起了一种作案手法,这种手法说起来其实还是他的创,他故意伪装成鉴定师,并且伪造了鉴定师的资格证,挂牌成立一间办公室。
如此一来,鉴宝的人便三三两两的来寻沈傲鉴定,若是碰到名贵的珍宝,沈傲就故意对顾客说暂时还不能断定真伪,过一周或者半月再来,那顾客带着宝贝走了,沈傲却利用这段时间制造出一样赝品,等到那顾客携带宝贝再来时,沈傲只需一个小小的障眼法,就可以将赝品与真品掉包。
随后,沈傲宣布顾客的宝贝是赝品,等那顾客带着赝品失望而去,哪里会知道又一件无价之宝落入了沈傲的囊中。
这样的诈骗手法很简单,却相当实用。因为一般来鉴宝的,大多都没有鉴赏的能力,他们携宝而来,是希望鉴宝师能够辨明它的真伪。而沈傲要做的只不过装腔作势,先是故意说需要查些资料,拖延时间,让自己尽量在短时间内制出赝品,从而进行下一步计划。
最后,真品落到沈傲手里,而沈傲光明正大的宣布鉴定的宝物是赝品,谁也不会怀疑沈傲早已将宝贝掉了包,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
沈傲怀疑这枚戒指也这样被人掉了包,手法与自己从前的方法很多相似之处。
看来,是碰到高手了。
沈傲坐下,很淡定从容地道:“公爷先莫慌,或许我有办法将这戒指找回来。”
周正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此时也沉住了气,心慌过后,眼眸中换上了杀气腾腾之色,沉声道:“若是揪出盗戒之人,我必杀之后快。沈傲,你来说说看,有什么办法。”
沈傲问:“公爷在三个月前将此戒指示人,当时在场的鉴宝人有几个?”
周正沉吟片刻道:“三个,一个是御史中丞曾大人,还有一个进京述职的潭州知事杨大人,另一人倒是面生,是杨大人引荐来的,说是潭州鉴宝第一人。”
哇,原来曾岁安的老爹也是个收藏家,沈傲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当真是太小了,心里又在琢磨,他是御史中丞,就算宝物再珍贵,这个险他也不敢冒,毕竟对方是国公,一旦现,那锦绣前程可就化为乌有了。
另一个潭州知事想必是来巴结周正的,暂时也可以排除。倒是最后一个什么潭州第一鉴宝人嫌疑最大,毕竟这人没有官职,了无牵挂,恰好撞见了这件宝物,生出贪婪之心也不一定。
周正亦起了疑心,问:“那人似是姓王,叫王朱子,你也怀疑他吗?”
沈傲道:“国公可知他在京城哪里落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