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个稀松平常的小病,慢慢磨成了慢性,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快要咳嗽到窒息的地步。
把了脉,沈傲和蔼地拍了拍安宁的小臂,道:“你这是喉病,不过不要紧,吃了学生的药,过个三五月就完全好了。”他朝杨戬道:“杨公公,拿纸笔来,我来开药方。”
杨戬见沈傲如此笃定,眉开眼笑地道:“好嘞。”接着匆忙去叫人拿了笔墨纸砚过来,笑呵呵地道:“沈傲,若是真治好了帝姬,杂家保准你有天大的好处。”
沈傲很纯洁地道:“莫非陛下要让我做驸马?”问出这一句,脸上有些红,罪过,罪过,竟忘了公主也在一边了。
杨戬见他又胡说八道,不敢和他再说了,讪讪一笑:“你还是快写方子吧。”
沈傲偷偷瞄了安宁公主一眼,见她故意将脸朝向墙壁,双肩微微颤抖,想必是害羞了。
沈傲不由地觉得这个公主倒是不错,性子蛮好的!在沈傲的印象中,公主应该都是很刁蛮的才是。
提笔胡乱写了些方子,大多都是润喉清肺的药物,便搁下笔,道:“好了,照着我的方子,每天服三次,若是再咳嗽,我再来看看。”
说着,沈傲便朝安宁方向道:“殿下,学生告辞了。”
“嗯。”安宁回眸,满目羞红,启口道:“你这就要走了吗?”
沈傲心里呐喊,我也想赖在这啊!不过想起皇帝那一句不许唱淫词的警告,缩了缩脖子,微笑着道:“天色这么晚了,再不走,只怕来不及了。殿下,你好好地歇养,不要过于操劳,若是有机会,我还会再来。”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好好的年关,被这许多事一下子破坏了,沈傲是里夜被吊下宫墙的,回到府中,先去和公爷、夫人报了平安,这才回屋去睡。
第二日醒来,自是过年了,街巷里鞭炮劈啪作响,风雪之中,孩童在街上四处乱窜,遇到谁家家里有人,便蹦蹦跳跳地到门口来说些喜庆的话,主人们这个时候总是大方得很,拿出各种糕点、糖果来慰劳。
空定、空静两个和尚带着那小沙弥释小虎也来了一次,一到过年,万业皆休,倒是和尚们忙碌起来,大户人家,总是要请一些僧人来念几句经文,保佑今岁平安的,二人念了经,便到沈傲的屋里去坐,都提及了艺考的事,说是以沈傲的书画,高中是必定的。那释小虎则歪着脑袋,缠着沈傲给他折飞机,沈傲心情也爽朗,陪着这小沙弥疯了一会,空定、空静二人倒是难得没有去斥责这小徒弟,胡闹了一阵,三人才与沈傲依依惜别,空定叫沈傲一定要去寺里坐坐,沈傲自然允了,摸着释小虎的光洁脑袋,呵呵笑道:“下一次给你带好玩意。”
释小虎叉着手,瞪着沈傲道:“你骗人,你上次说要给我送糖葫芦,足足过了几个月也没有。”
沈傲板着脸:“这个时节我到哪里去给你找糖葫芦,卖糖葫芦的都回家团聚了,不是给了你这么多糕点吃吗?”
释小虎歪着脑袋,似觉得有理,便欢天喜地地道:“那你快点来寺里来看我。”
打走了这磨人的小沙弥,沈傲又趁机去了邃雅山房一趟,到了邃雅山房,自是说了些吉利话,拉着春儿到僻静处你情我浓一番,只可惜春儿满脑子里都是生意经和记账的事,说是今年的盈利已是不少,明年要在各处寻觅几家分店,还有雇佣人工的事,月钱多少,吃用多少,采买又用了多少,这一番计算出来,沈傲的头颇有些大,他对数字一向是咋舌的,只是笑呵呵地道:“春儿,你莫要累着了,过年了,你的家人不在身边,会不会不开心?”
春儿羞道:“沈大哥来看我,春儿就很开心了,不过陆少爷倒是很想念自己的家人,在房里闷闷不乐呢。”
沈傲点了点头道:“好,我先去看看他。”
陆之章的卧房依旧凌乱,门是虚掩的,沈傲一点也不客套,径直进去,便看到一个男人倚着窗台,微风吹来,他的头和靠窗的书稿齐飞,十分的飘逸。那胡子拉喳的脸上,有一双深邃而忧郁的眼睛,始终望着窗外不曾回头。他支着身体,一只手搭着脑袋,一只手握着笔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墨香,等听到沈傲咳嗽,才徐徐回眸,对沈傲的到来并不觉得意外,满是忧郁地道:“表哥,你说我这样写下去,会不会有所成就?”
沈傲朗声道:“会的,成就算什么,就是名垂千古,也极有可能,小章章,你的故事写得越来越好了,你看遂雅周刊的销量,已经足足飙升了三倍以上,再这样下去,全天下人都会知道你的故事。”
陆之章眼中噙着泪水:“可是我想家了。”
沈傲默然,大少爷毕竟是大少爷啊,在家里有这么都人宠着,自然会对那个家有很大的依恋。
陆之章擦拭泪水,咬牙道:“但是我现在不能回去,我一回到洪州,又会变成那个混吃等死的大少爷,我要成就一番事业,教人刮目相看。表哥……”他返身走过来,握住沈傲的手道:“如果有一天,我陆之章能焕然一新,一定要好好报答你。”
沈傲的手被陆之章激动地摇啊摇,差点眼泪都要出来了!
焕然一新?你这胡子拉渣的样子,倒像是以新换旧了!
沈傲口里鼓励他道:“小章章,努力!”把手抽出来,握成了一个拳头。
“嗯,努力!”陆之章回眸去看窗外的街景,眼眸坚定而有神,似是要向全世界宣告他此刻的心情。等他回过头去,想说表哥我想了一个主意,可是这一看,沈傲却不见了。
“人呢,怎么跑了?哎……”陆之章很是落寂地站着不动,低声叹气道:“我还想和表哥谈谈我的心路历程,说说我对最近几篇文章的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