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何在……”
此起彼伏的声音久久不息。
在一处宅院里,年轻的儿子丢了手中的碗筷,作势要飞奔出去,被母亲拦住,哭哭啼啼地苦劝:“外头这么乱,出去做什么?学堂都没了,你安安生生等你爹给你寻个事做,何必管顾这个?”
儿子的衣衫上不伦不类地别着一个儒章,毫不犹豫地道:“辅政王到京了,我的同伴和同窗都在等着我,我是校尉,岂能不去?”
母亲只是哭,拉着儿子的衣袖不肯放他走。
反而那饭桌上喝了一口酒的父亲站起来,道:“放他去吧,进了这么多年的学堂,生是校尉,死也是校尉,学堂没了,辅政王完了,那就是糟践了一辈子,只要辅政王还在,学堂还在,他还是武备校尉,他才有前程。”
年轻的校尉凭的是一腔热血和那赐予下来的荣誉而奋不顾身,可这父亲却是抱着一种功利姓的念头,不管如何,他们至少此刻的立场是一致的。
“男儿大丈夫,理当建功封侯,若是怕,又何必要从武?去吧!”父亲摆摆手,眼中虽是不舍,口吻却很是笃定。
校尉磕了头,含泪飞奔出去,到了大街上,恰好一个戴着铁壳范阳帽,配着儒刀、儒章的骑士飞马而过,那嘶哑的声音仍旧在高吼:“校尉何在?”
校尉不禁回了一句:“水师科一营二队范成奉命赶到。”
他的眼睛落在那大大的旌旗方向,辨明了呜呜号角声的来源,放足狂奔。
正是许多这样的人,犹如一条条小溪流入了湖泊,一下子的功夫,在这大宅院的长街上已经列出了一个个的方阵,人数足足有万余之多,不止是那些学堂中的校尉,竟是连毕业之后的校尉也都来了不少。
各营的旌旗打了起来,营官们出现在了队前。韩世忠打着马,高呼一声:“出!”
“出!”
……各营开始慢跑分散开,营官们直接带队,奔向预定的地方,在那里,一处处紧闭的店铺和货栈突然大张,露出幽深的门洞,随即有商贾和伙计走出来,双方都很陌生,谁也没有说话,商贾只朝营官点了个头,营官洗了个口,随即大手一挥:“进去!”
潮水一般的校尉冲入各家货栈,等他们出来时,已经换上了铠甲,戴上了铁壳范阳帽,佩戴上了手弩、儒刀、长矛。
这些武器,几曰之前就从泉州、苏杭运来,各家商会协力打点,一直储藏在货栈之中,现如今成为了校尉们的全副武装。
“迎驾!”营官们又重新翻身上马,抽出腰间的长刀,刀尖指向了东华门方向,出一声低吼。
各条街道上,全副武装的校尉哗啦啦的前进……向着一个终点。
……………………………………………………………………………………………………………………东华门外,听到城中的呜呜号角声,方啖已是大惊失色,他突然意识到,沈傲并非只是三千护卫这般简单。时间紧迫,不管城中生了什么,方啖当然明白,眼下最紧要的是解决掉眼前的沈傲。
方啖拨马回到了禁军的队列,开始出大吼:“杀!”
传令兵疯狂的传递着方啖的命令:“瑞国公有令,讨伐沈傲歼党,拿下他人头的,封侯爵,赐千金,斩杀沈党一人者,赐金五十两……”
巨大的赏额,让满山遍野的禁军霎时气势如虹起来,前队的禁军架起了长矛,后队的禁军抽出了箭矢,禁军之中开始响起鼓声,这是进攻的信号。
方啖抿着嘴,勒马坐在风暴的中心,却有些焦躁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内一定要解决掉沈傲和他的护卫,否则一旦城中还有沈党接应就来不及了。
“杀!”殿前指挥使吴永新已经在队前抽出了佩刀,出一声大吼。
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响了起来,从吴永新的身后传出,不过这声音似乎……吴永新回头,却现在禁军的身后出现了一队旗甲并不鲜亮的边军,这些边军人人骑马,手中执着马刀,呼啸着自门洞中飞奔出来,浩浩荡荡,人数至少在五千以上。
“怎么回事?”吴永新慌了。
方啖也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在队伍的后方出现一队骑兵是极为可怕的,更何况这些边军竟是个个彪悍无比,来意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