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老头吵着吵着,无尘想到了什么,大叫道:“裁判呢?”
上官仁闻言也清醒了,两人环顾四周,那潇洒英俊的白衣少年不见了,只见墙角一个灰发灰脸的灰衣人正瞪着眼睛看着他们。
上官仁一惊:此人是谁?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此角落,白衣少年何其欢呢?难道被此人掠走?!
砰——两老的斗气都挥发开来,做好了迎战准备。上官仁冷冷道:“来者通名报姓?”
那灰衣人呆呆地还在东张西望——
无尘与上官仁对视一眼,觉得眼前情况有些怪异?虽然刚才他俩吵得昏天暗地、天混地暗,但他俩的灵魂识力始终笼罩着周围数十里地,根本没有觉察有人靠近,根本没有觉察何不乐的离开,难道他俩闭关的百年里,竟然出现了此等高手?
两人步履沉重、杀气腾腾向那灰衣人逼去。
见两人如此,灰衣人略微有些惊慌地道:“两位前辈,有何吩咐?”
听到他的声音,两老愣了,再仔仔细细打量他,两人哈哈大笑。无尘笑道:“小施主,你难道祖居四川,变脸变身变得不错吗?我们还以为是谁混进来啦!”
上官仁则有些气恼道:“小孩子,上课不专心听讲,还在玩变魔术?”
何其欢一愣,再打量自己的样子,不由乐了,他笑着说:“两位前辈,还责怪我,这全是你们刚才争吵的结果。唉,城门失火殃及我这池鱼呀。”
“哈哈——哈哈——”
大家取笑完毕。上官仁道:“我们要好好总结一下教学方法了,不能像刚才那样大呼小叫、动手动脚了。”
无尘道:“言之有理!”
“这样吧,每人讲三句话,一人讲完后,另一人才可以再讲话。”
“好,你已经讲了三句,该我讲了。”无尘赶紧抢着发言。
他面容虽然狰狞,但是眼中此刻流露出一片慈念,却也叫人见了觉得温暖。他轻拍何不乐的肩头道:“孩子,人生在世,最主要的是一个‘善’字,我以诚善待人,人以诚善待我,这世界将如何美好!老衲深望孩子你为这世上多怀‘善’念,多行‘善’事……”
上官仁嘿嘿冷笑,斜视无尘,一把扯过何其欢道:“人若以恶待你,你还能以善待人吗?小老弟,举目看世界,有几人善?有几人心中无邪恶之念?对种种无耻邪恶小人不斩尽杀绝,世界怎么会善?小子,这世界本来就是弱食强食,若对豺狼一味求善……”
“善哉,善哉,孩子你想想,若这样一味杀下去,你杀我,我杀你,过不了多久,这世界能不毁灭吗?既使你一人能幸存,但这世界只有你一人又有何乐趣,若大家都如兄弟姐妹般和好,这世界……”无尘把何其欢拉过来耐心道。
“一派胡言!”上官仁又一把扯过何其欢,叫道:“嘿嘿,小兄弟,有些事如肥皂泡,好看却不中用!做人,最主要的一点是现实。有些事只能听听讲讲罢了,你若真照这样做,非撞得头破血流不可……”
“阿弥陀佛,世人正是因这种观点才会坠落。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衲在世一天,便要奋斗一天,教育众人一天。终有一天,众人总会……”
两人开头都耐着性子尽量向何其欢解释清楚自己的观点,又要尽力说服他不要听对方的话,但说到后面,两老不由说上了火,又忍不住大争起来。
何其欢脖子像拨浪鼓似的来回转动,凝神听着,觉得两位老人讲得都有一定的道理,但似乎又都有些缺陷,有说不过去的地方。
俩老肝火已上,从唾液四飞忍不住又发展到手脚齐飞。这也难怪,这两老争斗已经几百年了,以往几十年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了几个字就可以动手了。今天纯粹为了教学,又为了开始何其欢变成灰衣人的事,一直压制着自己的火气在慢慢、耐心说话。但说到后面,听对方胡说八道还顽固不化,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又像回到了以前,开始砰砰砰砰了。
这两个绝世高手的斗气何其雄劲,再加上含怒而发,威力何其多大呀!
这回何其欢因为只顾沉思两老的话,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到来,结果被两老争斗的内劲波及,顿时惨叫一声,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被震得飞了出去,鲜血吐得漫天都是。
俩老一见,顿时大惊:怎么只顾自己争吵,又忘了这个仲裁了呢?俩人忙不迭收手,飞身掠去,接住了何其欢。两老一人闪电一样在何其欢身上点穴,帮他止血,一人已经催动内力帮助何其欢整理、疏通脉络,然后又忙不迭地将怀中的疗伤圣药、丹药一股脑地往何其欢的嘴里塞。这些药物,寻常武林中人如果能有幸得到一粒半颗,准会视为珍宝,三呼万岁。此刻俩老却把它当狗皮膏药一样往何其欢身上乱塞乱抹,浑然忘记了当初这药是自己历尽辛苦几十年才炼成功的。因为他们已经隐隐将何其欢当成一个神圣——一个评判自己追求一生信念对错的神圣。
两老的第一次教学研讨,以学生倒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