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被唐义这么一打岔,唐安的注意力转移开来倒也不觉得那一堆恶心的兽尸有什么好的,坐下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从何说起,他那复杂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个病入膏肓的老人。
“不用担心为父了。”唐义淡淡一笑,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痰才道:“自你母亲暴病而亡后,为父到现在每一天都是多活出来的,就算大家不说,我也清楚剩下的时日不多了。”
“你能从蛮人的青林谷,特别还是在没有人性残忍的‘狩猎’中逃回来,这对为父来说是莫大的惊喜。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你的潜力还没有被父亲完全发掘出来,你完全可以在武法一途上走的更远站的更高。”唐义说着就有些激动起来,却是低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在唐义背上轻拍了起来,唐安一脸欲言又止。
“还有三个月时间,也只有三个月时间了,不然就又得等上十年!”唐义发出古怪的“嘶嘶”喘气声,半晌才说道:“家族在三个月后就会来人,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必须得拼命地修行,至少也要突破到炼体上品,因为只有那样你才有唐全一战的资格。”
“打赢唐全应该不难,怕的就是我们击败唐全赢得了资格,帝都却还是有人不想我们回去。”唐安认真地看着唐义说道:“这一点您应该也是清楚的。”
“终归不是还有一点希望的。不是吗?”唐义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他这句话与其说是肯定倒不如说是带着祈求的询问。
“也许吧。”不忍心在他的心头放上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唐安微笑附和道:“我想总还是有一丝希望的。”
“肯定有希望。”唐义“嗬嗬”喘了几口气又费劲地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这才说道:“罪不及子嗣,这话是家族说的不是咱们说的,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因为家族每隔十年都会有人来这里看看,所以咱们猪笼寨这些人才有念想才有动力能活下去。”
“绝对可以的。”唐义的表情有些狰狞起来,那枯爪颤抖着抓住了唐安的手,苍白的嘴唇哆嗦着喘着粗气说道:“前面已经不是有那么多例子了吗?有没有错有没有罪那是我们这一辈的事情,跟你们无关,家族敢接你们回去不仅仅是因为你们足够优秀足够突出,还有就是你们体内流的毕竟还是家族的血脉,而你们将来也必定会为家族出力……”
“我明白我明白。”眼见唐义的表情越来越狰狞扭曲,喘气声听着更是有些吓人,唐安连忙轻拍着他的后背同时连声应道:“父亲您别激动,我已经安全回来了,咱们肯定有希望回去的。”
“是啊,你回来了。咦,你怎么回来了,你是不是被蛮人抓去了吗?”唐义的表情突兀迷茫下来,却还不等唐安皱眉回答,他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们都说你死了,我说哪里可能呢,我晚上时常都会看到你呢。”
“还有。”唐义的表情突兀神秘下来,眼睛在四处转转才压低声音小心地说道:“你可得看紧唐糖这个丫头了,倒不是她的原因,前些天他们都当我还犯糊涂呢,几个人都来劝说唐糖,说你死了,再等我死了让唐糖去他们家呢,却是被糖儿给哄走了。这些狗日的,还不是看中咱们唐糖又聪明又肯吃苦、能干,你可得看好了,不管谁给多少钱都不要换。”
“噢。”唐安老实地点了点头,看着面前心思又不知道飞在哪里开始傻笑起来的唐义,他的心里却不知道在同情面前这个病入膏肓的父亲,又或者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