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狄奥克闭目待死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传出一股骚乱,十几个手持武器,体格强壮的汉子推开众人,涌到了狄奥克身旁。这些汉子与其他人一般,都是喊着口号,但隐隐间却护住了他,不让别人伤害他。
“摄政大人,摄政大人!”张启拍了拍狄奥克的肩膀,低声道:“你身上没什么大伤吧?”一旁的卡布赶忙将张启的汉语翻译成缅语。
“你是顺国人?”本已闭目待死的狄奥克睁开了双眼,作为一名受过良好教育的缅甸贵族,他能够听说汉语:“你们在这里要干什么?”
“你会说汉语,那太好了!”张启大喜道:“摄政大人,你装出被我们殴打的样子,我好想办法把你护送回宫去!”狄奥克何等聪明的人,立即会过意来,随着张启等人挥舞的拳脚棍棒,大声的惨叫哀号起来,四周众人见状,也不再上前,只是大声呐喊助威。
张启见四周众人不再围逼,便对部属做了个手势,几个手下立即假作被误打了,自相殴斗了起来,他们手中都有棍棒枪械,挥舞开来,立即将旁边的围观人众稍带到了不少,这些围观的众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纷纷挥拳还击,场中顿时乱作一团。张启见状,突然一声大喊,十几人齐声应和,向宫城方向的民众放了三排枪,顿时一片惨叫声,随即张启便架着狄奥克当先冲了出去,围观的民众虽多,但只是毫无组织的乌合之众,陡然遭到枪击,顿时大乱,自相践踏,竟然被这十几人抓住机会冲了出来,一路往宫门方向狂奔而去。
一行人进得宫门,狄奥克才觉得浑身酥软,脚下便好似踩着棉花一般,一屁股便坐了下去,张启赶忙一手搀住,狄奥克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还活着,他转过身打量了一会张启等人,低声问道:“你们是顺军混进蒲甘城的探子?”
张启稍一思忖,觉得没有必要撒谎,便沉声答道:“不错,在下姓张名启,乃是在大顺护缅校尉府拔大人麾下行走,奉拔大人之命混入蒲甘城打探军情,方才看到贵人危急,才出手相救的!
“怪不得列位如此勇猛,原来是上国的虎贲!”狄奥克赞了一句,旋即便问道:“那数日前的那场民变也是你们策动的?”
张启闻言一愣,按说逼死伪王孟既的民变没有他们是绝对闹不起来的——若不是半路上遇到他们,那个叫做奈温的和尚估计现在还在去曼德勒的路上,更不要说打死英**官的第一枪还是自己开的;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在请愿枪击事件之后,蒲甘城内外民众对英**官和孟既的极端仇恨却是客观存在的,即使没有自己、奈温、颂参,发生民变也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未必能这么容易的逼死孟既,将英国人赶出蒲甘城去。转眼之间,张启已经决定把自己与这次民变撇开。
“大人,您想的太多了吧,我们几个会的缅语都很有限,离了这个通译便寸步难行,如何能发动民变?那天的民变的原因是一个和尚发动的,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嗯!”狄奥克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张启的话虽然听起来也有道理,但他也从对方的表情和举止里感觉到了几分蹊跷,只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稍一思忖,沉声问道:“拔大人现在在蒲甘城外的码头?”
“不错!”张启稍一思忖,觉得还是如实回答的好。
“那好!”狄奥克点了点头:“现在蒲甘城内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少数别有用心的恶徒蛊惑人心,裹挟民众,眼看就要有大事发生。我狄奥克一人生死事小,蒲甘乃是我大缅甸数百年的王都,佛法荟萃之地,万万不可毁于我狄奥克的手上。麻烦张大人再辛苦一趟,去码头狄奥克大人那里,领兵入城,惩治恶徒,保护佛法!我自当肉袒谢罪!”
张启闻言心中大喜,赶忙躬身道:“在下自当从命!只是请摄政大人放心,只凭大人开城保护满城老小之功,便足以抵挡过去罪过,拔大人与陈大人一定会为你在二位陛下面前说项的!”
蒲甘城外,顺军大营。拔都坐在几案前,脸上喜忧参半,面前放着一份文书,他不时拿起其中一份,刚看了两行,便叹了口气,旋即又拿起另外一份,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终于他站起身来,叹道:“本以为庆父已死,鲁难即已。却没想到那孟既虽死,麻烦事反倒更多了,复生呀复生,你原先还担心朝廷派人来夺了你的实权,我现在倒是盼着朝廷快些派人来把我们手中这个烫手山芋接过去呀!”
这时外间传来一声通报:“大人,陈大人来了,人已经到了营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