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眼睛!你做的太棒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颂参狂喜的拥抱了一下同伴——这次伏击的真正策划者,正是他在起义者离开蒲甘时,当前哨发现英国人后,迅速的选择了有利的地形,伏击了这支敌人。
“首领,其实这次我们运气很好!”灰眼睛看样子有点不太适应颂参过于亲热的举动,他轻轻的挣脱了颂参的拥抱,指着战场回答道:“英国的军官是个没有经验的雏,他没有在军队的前面和两翼派出游兵,否则他们就不会遭到伏击;其次他们对于这一带的地形不了解,他们不知道荆豆这种灌木丛长成了以后是多么难以逾越,也不了解现在的稻田是一片泥泞地;最后他们不应该鲁莽的发起进攻,使得士兵们在灌木丛前成为我们的活靶子,他们应该先放火,现在已经渡过雨季一个多月了,灌木丛已经可以点燃了,如果他们这么做我们就必须后退,暴露在他们的枪口下。”
“那你的意思是下次就不一样了?”颂参听出了灰眼睛话里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是的,头儿,如果在平地里,现在输的就是我们了,英国人的第一次冲击就会把我们撕的粉碎。我父亲在第一次英缅战争的时候和他们打过仗,那些英国人即使在枪林弹雨里依然能排成整齐的队形,挺着刺刀向你冲过来,他们下一次就会吸取这次的教训,派出游哨,熟悉本地的地形。所以我觉得应该尽快的打扫战场,离开这里!”
“你说得对,我真幸运,能够有你这样聪明的人当同伴!”颂参点了点头,随即他转过身对正在忙乱的从英军尸体上搜取钱财和鞋子的手下大声喊道:“动作快些,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当天晚上,英军营地。
“你说什么?亚历山大中尉的连遭到了伏击?中尉本人战死,损失了七十多人?”邓肯愤怒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他那绿色的眼睛因为充血而变成了深色,这是他暴怒的征兆
“是的,少校!我们是在通往蒲甘城的大路上遭到伏击的,敌人躲在灌木丛后面,向我们开火。我们的地形很不利,道路上没有隐蔽的地方,背后就是收割了的稻田。中尉一开始就中弹了,他下令用刺刀向灌木丛中的敌人发起冲击,但是——”站在他面前的居尔森上士不禁畏缩的后退了一步,他很清楚这位老长官的脾气,说话也卡住了。
“但是什么?你不要告诉我敌人击退了我们的刺刀冲锋?”邓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但是道路一边的灌木丛长得非常密,而且长满了小刺,我们的士兵没办法越过他们,而敌人则可以躲在后面向我们不断开火!”
“该死的!”邓肯愤怒的呵斥道:“为什么你们行军的时候不在前锋和两翼派出前哨?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糟糕的地方休息,中尉为什么要骑着他那匹漂亮的阿拉伯马,难道他不知道这是送命的最快途径吗?敌人的任何一个好射手都会发现军官在哪里,然后一枪把他的脑袋打开花?”
邓肯连珠炮般的发问让居尔森上士闭住了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邓肯狠狠的盯着老部下,过了半响功夫,他的脸上的怒色渐渐变得淡薄了。
“好吧,老伙计,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那个从桑赫斯特毕业的贵族小子根本不会听你的话,他才是这个连的头!”邓肯悲哀的摇着他满是红色头发的硕大脑袋:“居尔森,这就是我们的悲哀之处,权力总是在那些不懂得该怎么适用他们的人手中,而行家们却只能在一边干瞪着眼睛。请原谅我刚才向你发的火,这不公道!”
“不,少校,如果是你在我的位置上,就会坚持自己的意见的,这样七十个好小伙就不会死在那条路上了!”居尔森惭愧的低下了头,这个老兵平日里刚毅肃穆的脸庞上此时已经满是羞愧和自责:“亚历山大中尉已经用他的生命赎回了他的过失,而我还活着,失败需要有人负责,我准备接受任何惩罚!”
“够了,居尔森,现在每一个人的力量都是可贵的,尤其是你这样的老兵,士兵们需要你。”邓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现在告诉我,伏击你们的是什么人?缅甸人还是顺国人?”
“应该是缅甸人!”居尔森的稍一思忖后答道:“如果是顺军,他们的射击不会那么杂乱无章,而且我注意到他们没有任何火炮,士兵们穿的也很杂乱。最重要的是,如果我是伏击者的指挥官,会在我们最后溃退的时候,发起冲击,这样就可以把我们全部消灭在那里,而不是躲在灌木丛后面向我们一直开冷枪!这不像是一只有组织的军队的表现!”
听了居儿森的回答,邓肯点了点头:“很好,多谢你的回答,你先回去休息吧!”说着他站起身来,居尔森对邓肯行了一个军礼,便拿起他的帽子戴上,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