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巴松正在享用自己午餐的时候,颂参他们的复仇队伍也已经来到了庄园的外墙,他们从早上六点出发,只在中途休息了半个小时,疲惫早已充满了所有人的躯体,但愤怒和为同伴复仇的渴望又给了他们无穷的力量,这些被太阳晒得黝黑的人们排成了密集的队形,喘着粗气,等待着颂参发出复仇的命令。
“灰眼睛!”颂参对沉默的站在一旁的副手低声道:“比起我来,你在军事上更在行些,这次的进攻就由你来指挥!”说着,他便后退了一步,站到了灰眼睛的身后。
“这怎么行,你才是我们的首领!”灰眼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正想推辞,却被颂参伸手阻止住了:“我们和贵族老爷的军队不同,大伙儿拿起武器不是为了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家族的荣华富贵,而是为了所有穷人们的利益,在我们的队伍里,每一个人的地位是相同的,只不过做的工作不同,就如同盖房子的时候,有的人要锯木头、有的人要伴灰泥。既然你比我更善于指挥军队,那就应该让你来指挥军队,这样能让弟兄们流更少的血!”说到这里,颂参停顿了一下,高声道:“灰眼睛,我命令你,在这次战斗中担任指挥官,所有的人,包括我,都必须服从他的命令。你要攻下巴松老爷的庄园,夺取所有的粮食和武器,并活捉巴松老爷和管家郁切,明白了吗?”说完颂参便走到队伍里,接过一只步枪,站在了第一个的位置。
“明白了!”灰眼睛被颂参的雄辩说服了,他站直了身体,开始调配人马,人们都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命令,唯有一个人,一个人在死死的盯着颂参和灰眼睛的背影,那就是土行者。
作为最早几个加入颂参队伍中的起义者之一,土行者是属于那种有着极为敏感嗅觉的那一类人,诚然他几乎没有受过任何教育,是个文盲,但凭借与生俱来的感觉,他很快就认识到了颂参身上所有的那种巨大的热情和潜力,跟随着这个男人,自己就能摆脱出身的那个卑微的社会阶层,爬到过去做梦都不敢想象的阶层去。认准了这一点后,土行者就一心一意的跟随着颂参,为了达到那个目的,他愿意忍受一切痛苦,冒各种各样的危险,对颂参忠心耿耿,毕竟颂参是他的恒星,而他不过是一颗行星,如果自己想要变得更亮,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恒星更加闪耀,为了这个目的,又有什么是不能付出,什么不能牺牲的呢?
但现在一切发生了微妙的改变,颂参表明了在这个事业里,每个人,甚至包括他自己都不过是平等的一员,并用自己的行动做了表率。更重要的是,灰眼睛这个后来者已经在隐然间抢占了自己组织内第二人的地位。出身流民阶层的他实在是再清楚不过武力在权力斗争中的重要地位,如果说贵族老爷和僧侣们的高层斗争中要蒙着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底层就直接多了,匕首、刺刀和棍棒比语言有力的多,以争吵开始,以火并收场的事情土行者实在是见得太多了。难道自己先前付出的一切就这样全部付之东流了吗?他不禁沉思了起来。
“待会就这样行动,如果谁还有不明白的,现在可以开始问了!”
一个声音将土行者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他抬起头,只见灰眼睛正在耐心的向一个小头目解释军事行动的细节,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已经错过了公布行动计划,他赶忙转身向身旁的副手低声问:“指挥官刚才是让我们进攻正门吗?”
“不,头儿,您刚才没听清吗?指挥官是让我们先赶到侧门去,潜伏到门前,听到枪声才开始进攻!”副手回答道,对于平日里十分精干的上司突然变成这样,他有些有些讶异。
土行者赶忙掩饰道“哦哦,我刚才想起库布和布吉的惨死,有些走神了,还好你听见了,不然就误大事了!”
单纯的副手没有识破土行者的谎言,答道:“原来是这样,我也和您一样恨那个贵族老爷和管家,最好等会那两个混蛋落到我们手里,到时候一定要亲手打他们两百鞭子,替同伴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