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是打算组织一场对缅甸人的远征吧!”船长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在一开始他并没有被告知此行的真正目的,但综合各种情况,不难推断出真相。基钦纳并没有作出直接的回答,那个船长耸了耸肩膀,答道:“伊洛瓦底江是一条水量十分充沛,也适宜航运的河流,但是缅甸人并没有对河道进行清理,很多河道也没有修筑堤坝,所以在中部干旱地区很多地方的河道深度不会超过十五英尺,这个深度恐怕只能容纳浅水装甲炮艇了!据我所知,这种船在缅甸并不多!”
基钦纳无声的点了点头,正如那位船长所言,这种浅水装甲炮艇虽然装甲厚,主炮口径大,但重心低,吃水浅,干舷低,主要用处是近海防御,其实就是一种水上炮台,不但航行速度慢,而且在风大浪高的远洋很容易浪沉,主要作战方式是保护己方交通线的英国皇家海军在缅甸这种船不多,恐怕只有从印度慢慢开过来,有的甚至还要拖曳,要消耗大量的时间。
“船长先生,多谢您的盛情款待!如果可能的话,我待会可以邀请您到船尾散步一会吗?”基钦纳矜持的将白瓷茶杯放回到饭桌上:这时船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茶杯倾倒在桌面上,淡红色的液体立刻将白色的桌布打湿了。
“这是内陆吹来的东北风,在这个季节的伊洛瓦底江面上很常见。很荣幸受到您的邀请,上校先生!”船长点了点头,随即他对一旁的实习水手下令道:“你告诉大副,让他把船靠岸停泊!”
“靠岸停泊?这样会不会遭到当地土人的袭击?”基钦纳微微皱了皱眉头。
“当地土人?”船长不屑的笑了笑:“‘泰晤士’号上三十名水手和十五名全副武装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他们足以击退十倍以上的土人进攻,而这里平时出现的土人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个人。即使万一超过这个数量的敌人出现,只要五分钟,这条船就可以驶向江面中心,我们可以用船上的六磅炮收拾那些无礼的家伙!”
看到对方如此自信,基钦纳也不再坚持,笑道:“很好,这是您的船,我只是您的客人!”
“总算是靠岸了!”河岸上的树丛中,魏苏南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再距离他不到三百米的一个小河湾内,那条英国人的纵帆船正随着波浪轻轻起伏,在他所处的位置,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晰的看到甲板上七八个水手正在下锚,显然这条船晚上准备在这里过夜。刚才他也在害怕万一对方在江心停泊,如果这样自己就只能放弃原先的计划了。魏苏南看了看头顶上摇晃的十分剧烈的树冠,低声道:“当真是老天护佑呀!”
已经午夜时分,刺骨的东北风吹过伊洛瓦底江面,掀起一阵阵浪花,站在船尾的哨兵杰克竖起海军短大衣的领子,尽力将一阵阵往自己脖子里灌的寒风挡在外面。听着江面上传来的一阵阵浪声,杰克不禁暗自庆幸,幸好船长并没有象前几天那样把船停在江心,否则没遮没拦的,风说不定会比这里大上四五倍,自己这个哨兵可有的是苦头吃了。杰克看了看身后的过道,小心的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一个扁口瓶子来,拧开口,狠狠的灌了一口里面的液体,他立刻感觉到从头到脚都热了起来。
“杰克!”突然黑暗中传来一声低喝,吓得夹克将手里的酒瓶丢到江里去,他手忙脚乱的将酒瓶塞进口袋里,这才转过身来,喝道:“谁?是亨利先生吗?”
大副亨利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提起手中的灯照了照手下的脸,满腹疑惑的问道:“杰克,你在干嘛?干嘛这么慌张?”
杰克好不容易才把那口酒咽了下去,竭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答道:“没什么,亨利先生,我只是刚才听到下面有点声音,正想探出头看看,又听到您的声音,才吓了一条!”
“有声音?”大副疑惑的伸出灯向外望去,微弱的灯光在夜色里很快就散开,从船舷上望下去只能依稀看到不断起伏的水面,大副又侧耳听了听,耳中听到还是只有浪声和大风吹过岸上树林的声音。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大副摇了摇头:“不会是你耍弄我吧?”
“当然不是,我可以向上帝发誓,我刚才真的听到奇怪的声音了,大副先生!”杰克赶忙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