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更用劲些!……掐死他!……掐啊!”
正当这个“兀鲁思”死去的时侯,被狂呼、高叫和暴怒累得精疲力竭的车林多尔济突然把头向后一仰,用极其低微、几乎听不出来的声音叫道:
“救命!……我要死了!救命啊!……”
家奴们连忙跑了过去。他们拉起了车林多尔济,把他放到毯子上,让他的头靠在软垫上,并去喊医生过来。但他们暴虐的主人的脸已经毫无生气:他的眼睑已经合上了,咬紧了的牙齿露了出来,嘴唇也扭歪了,他的整个身体在索索发抖。
家奴和部属们围着他七手八脚地忙碌着,竭力想使他恢复知觉;但突然,一阵痉挛掠过车林多尔济的身子,他开始发出一阵最剧烈的咳嗽。接着,他的嘴里喷射出一股鲜血,发出几声低微的呻吟,就闭上眼睛死了。
就这样,这个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大顺最大规模叛乱的掀起者,土谢图部的末代汗王,在他六十三岁的时候,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同时也结束了这次叛乱。在他死去两天后,一群土谢图部的贵族们就带着他的尸体回到库伦,向留在那里的高廷玉请降。这场叛乱的开始是由于一个人的突然死去,结束也是因为一个人的突然死去,这一巧合不得不让人觉得是冥冥之中的那位上苍之主的一种暗示,预示着有什么非常重大的事件即将发生,而这次叛乱不过是这次事件发生前的一点征兆,就好像暴风雨前落下的几滴雨水罢了。
在确认叛乱的首领车林多尔济已经死亡后的第二天,高廷玉便在库伦做出了对于这次叛乱的初步处置方案:第一剥夺车林多尔济的一切权位,将其本人的尸体在色丹寺前的广场公开处以五马分尸的刑罚,并根据喇嘛教的教义,将其首级和四肢焚化,并将灰烬分置四方,使其灵魂散乱,无法转世;第二,土谢图部的身高高过车轴的男子一律处死,女子和孩子被贬为牧奴,参加叛乱的其他人员也一律处死,如果有逃亡的,其他诸部都可以将其杀死,不用受任何惩罚,其财产归其所有;第三鉴于土谢图部招诱了大量的逃奴,还从俄罗斯聘请技师,开矿铸造武器,其武装力量日益壮大,最后引发叛乱。大顺下令外蒙古诸部禁止开采铜、铁等矿产,进行铸造、打制火器。现有的矿坑、工匠作坊,一律拆毁,如有偷偷开采的,严惩不贷。所有逃奴全部剥夺人生自由,如果能重新确定主人的,归还其主人;如果不能的,一律拍卖,以充作军费。第四、土谢图部的牧地牲畜,除去已经分给别乞伯姬的三分之一外,其余三分之二根据其余诸部在追击叛军余部中所立功勋多少来加以分配。
当陈再兴在得知这个方案的具体内容的时候,正在与一些王公们商议如何划分即将到来的哲布尊丹巴八世与世俗王公们的权力界限。方案的内容让他非常惊讶,高廷玉将这个方案比他预料的最为严酷的方案还要残忍的多,而且公布的速度是如此的快,甚至连和作为朝廷监军的自己都没有听到一点风声,虽说高廷玉一路上在军事上颇为独断,但那是在战争中。而且随着两人相互了解的加深和形势的好转,到了中后期两人在很多事情上已经达成了相当的默契,在军事行动已经基本结束的时候采用如此突兀的行动,这还是第一次。陈再兴决定赶在其影响完全扩大前与高廷玉商议一下,争取将这个方案进行一定的修改,尤其是处死土谢图部的全部男丁与禁止外蒙古诸部开采矿产、打造火器这两个牵连太大的决定。
陈再兴急匆匆的赶到高廷玉的幕府所在,也不待侍卫通报便径直冲了进去,只在门外放满了脚步,让自己急促的呼吸平静了少许,沉声道:“玉帅,下官陈再兴求见!”
“是陈大人呀,请进来吧!”
屋内传来高廷玉的声音,陈再兴微微提了一下官袍的前摆,便上得台阶,进得屋内。只见屋内除了高廷玉还有四五个其他将佐,见了自己赶忙起身行礼。陈再兴心中焦急,一边向众人做了个团揖,一边朗声道:“玉帅,我有一件要紧事要与您单独商议!”陈再兴还特别将重音咬在“单独”两个字上。
高廷玉眉头微皱,微抬一下手:“今日便到这里吧,剩下的事情你们几个回去好生商量一下,明天再拿个可行的法子来!”
“是,大帅!”那几人齐声应道,又向陈再兴告了罪鱼贯退出门外。房门刚刚合上,陈再兴就上前一步,低声问道:“玉帅,处置方案的事情您为何就这样拿出来了?为何不和我商议一下?”话刚说出口,陈再兴便觉得语气有些重了,赶忙解释道:“玉帅,我并非是责怪您,只是,只是这方案实在是有些——”他说到这里,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委婉的提点对方一下,竟然卡在那里了。
“太过分了是吗?”高廷玉抿了一口茶水,将陈再兴没有说出口的话给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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