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吉建章从隔壁取了地图和笔记回来,由于桌子太小,他索性将孔璋床上铺盖卷了丢到一旁,在床板上铺开地图,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说了起来。
“陈先生,这两个月我在云南现已查明的铁矿基本跑了一趟,大概情况是这样的:云南的铁矿主要主要分布于三个矿带内:滇中铁矿带,澜沧江铁矿带,腾瑞丽铁矿带,包括普洱、昆明、楚雄、玉溪、红河诸地都有,其中品味最高的矿是在新平的大红山,综合考虑综合条件后,我觉得应该开采昆明附近的铁矿!”
“嗯!那厂呢?”
“就在这里!安宁,这里交通方便,人口稠密,而且有充足的水源,煤矿、石膏土等其他矿料也离得近,距离新平也不太远。将来这里的开完了,可以修一条专门的铁路到新平矿山,运精选后的矿石过来!”吉建章说到自己的专业,神采奕奕,整个人都仿佛变了一个人。
陈再兴看了一会地图,起身道:“这样吧,我还要在云南呆些日子,你抓紧时间把要征用的土地还有耗费的钱数报给我,我好和座师商议一下!”
吉建章闻言心中不由得激动万分,自己多年以来的钢铁救国梦眼看就要成为现实了,向陈再兴躬身下拜道:“多谢陈先生,多谢陈先生!”
“不必多礼!”陈再兴赶忙伸手将其扶起,却不小心身体撞到了床身上,随即床下传来一声喷嚏。
“床下有人!”陪着陈再兴一同进屋的蒋志清反应倒是快得很,他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床下大声喝道:“谁躲在床下,快出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别开枪,别开枪!我不是坏人!”床下立即传来女人的叫声,随即便从床下爬出一个半裸的夫人,浑身颤抖的趴在地上喊道:“莫要开枪,是那位老爷让我躲到床下去的!”
数道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孔璋身上,饶是孔璋脸皮不薄,也不禁老脸微红,低咳了一声道:“我这些日子在山上辛苦的紧了,连根女人手指头也没碰到,于是便招了个过来,却没想到复生你来的正好——”
“原来如此呀!这倒是我的不是了!”听到这里,陈再兴已经明白了原委,他促狭的对孔璋笑了笑,转身对站在门口等候吩咐的蒋志清道:“志清,你快把这妇人带下去,多给些银子别让他乱说话!”
“是,老爷!”蒋志清赶忙把手枪插入荷包,将那妇人扶起,说不得手上要沾点便宜,那女子此时也不敢出声,蒋志清将女子的衣服一一捡起,塞给那女子,待其刚刚穿上,便带到楼下。
蒋志清从怀中取出二两银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觉得还是重了点,又从怀中取出一块半两轻重的银子丢给那个女子,冷笑道:“拿去吧,识相点,别到处乱讲,不然咱家老爷一张片子递到衙门里去,便把你拘了去打个屁股开花!”
那女子捡起银子,虽然心中嫌少,但见陈再兴服饰雅洁,身旁的随从蒋志清腰间插着一支左轮手枪,也不知是什么来路,也不敢多言,捡起银子便退到一旁去了。蒋志清拍了拍手掌,便上得楼来,对陈再兴禀告道:“回禀老爷,小人与了那女子五两银子,已经打发走了。”
此时陈再兴已经与吉建章与孔璋两人说完话,便对蒋志清道:“好,你快去准备一下,我和这两位马上就要回昆明!”
“是,大人!”蒋志清躬了躬身体,便转身下楼了。孔璋这时才注意到蒋志清,有些疑惑的问道:“复生,这是你新收的仆人吗?我怎么有些眼熟!”
“眼熟?那是自然,你记得那个吉林斯吗?两个月前我们在去张家口时与其相遇时他身边不是有个中国仆人吗?就是这个!”
“是那个人?”孔璋皱起了眉头:“你为何收了他?洋鬼子用过的,品性不行。”
“呵呵!”陈再兴笑了笑:“我看他做事情机灵的很,还会些英语,这次跟着那个洋人从上海到张家口,从张家口到库伦,也算是见过阵仗的,现在我事业越来越大,身边没有个得用的人手不行呀!”
“你若是确认,和我打个招呼,我行里的伙计你随便挑,为啥找这样个不知根知底的!”不知是什么原因,孔璋对蒋志清的印象很不好。
陈再兴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却不说话,心中暗想:“这蒋志清就是用来做些见不得光的事,你那些伙计倒是知根知底,可关键时候未必比此人顶用!”
这时,蒋志清又出现在门口,沉声道:“老爷,马车就在楼下候着了!”
“嗯!”陈再兴点了点头,转身对吉建章笑道:“建章兄,你把要用的资料收拾一下,随我一同去昆明面见吴大人,准备圈占土地建厂开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