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陈再兴见妻子如此严肃,自己也不自觉地打起了精神,罗林登上摄政长公主的位子已经有五年多的时间,无论是经验的积累、还是权势的浸染,已将让她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一种上位者所特有的气势,即使陈再兴是她的丈夫,在某些时候也对其感觉到一种权力特有的沉重压迫感。
“罗勤已经是十八岁了,按照王国的惯例和法律,他已经成年,可以登上国王的宝座了!”说到这里,罗林的话语停住了,双目流露出探询的目光。
陈再兴愣了一下,妻子的问题让他一时间有些错愕,对方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罗林对权力恋栈不去想要阻止弟弟正式登基;还仅仅是一句普通的询问,就在这几秒钟时间里,陈再兴的脑子里已经打了六七个来回,最后他还是决定先不要表态,试探一下妻子的意思为上。毕竟自己的位置实在是太过敏感,虽说夫妻已经是亲密之极,但妻子与罗勤也是一母同胞,血肉至亲,在权力的问题上还是谨慎一些好。
“我不太清楚缅甸王国的历史,不知道有无类似你们姐弟俩的先例?”
“这个——”罗林迟疑了一下,不知为何脸色变的阴暗了起来,低声道:“类似的情况倒也是有的,东吁王朝就有一对姐弟,也是父亲早亡,姐姐先登基摄政,待到弟弟年纪到了可以登基的时候,便放弃了摄政长公主的位子,将权力移交给了弟弟。“
“原来如此,若是这样。你不如就按先例办吧!找个合适的时间,让罗勤登基便是!”陈再兴笑道,心底却在暗自打鼓。
罗林没有说话,她静静的坐在那儿,脸色阴晴不定,陈再兴喊了两次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回应,过了约莫半响功夫,罗林突然说:“这件事情先放一放再说吧,反正罗勤的的生日是十一月,离他满十八岁还有一段时间。“
陈再兴点了点头,也许是他的错觉,自己的妻子在说完罗林即将登基的事情后,心情就变得不好起来,陈再兴说了些小话,还百般温存,可罗林依旧一副郁郁不安的样子,十几分钟后,她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有些累了,先去歇息一下了,你一路上也辛苦了,要注意身体!”
陈再兴赶忙扶妻子起身,送到卧室躺下歇息,走出卧室外仔细回味了一会妻子方才的对话,觉得还是不得其解,最后只得摇着头走了出来。正好半路上遇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僧侣,正是平日里给罗林姐弟上课的大师,陈再兴灵机一动,抢上前拦住那僧,笑道:“尊师,好不巧在这里碰到了!”
那僧人赶忙合什行礼:“贫僧参见陈大人,多日未见了!”
“我前段时间去了一趟大顺,今日才刚刚回来!”陈再兴说到这里,语意一转,问道:“我方才与长公主陛下闲聊,听她说贵国在东吁王朝也有一对姐弟,如当今二位陛下一般,都是姐姐先为摄政长公主,摄掌国政,待到弟弟年长之后将权柄交还给弟弟,可曾有这件事?”
“不错!”那僧人笑道:“长公主陛下果然记性好得很,这是我一个多月前在讲解佛经时提过一次,想不到长公主便还记得。那位姐姐虽然是女流,但英武刚毅,父王去世之时,领兵诛灭朝中十余乱臣,国中乃安,与长公主陛下实在是一时瑜亮!”
“原来如此!”陈再兴笑道:“果然是女中豪杰,与我那爱妻倒也仿佛,不过我想多问一句,那位姐姐让位之后下场如何呢?”
“这个——”那僧人闻言脸色突变,口中结结巴巴仿佛有什么难以说出口似的,陈再兴是何等精明之人,立刻就猜出其中恐怕有些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帝王家史,这等事情在华夏史书里实在是数不胜数,想不到在缅甸这个小国里也是一般。想到这里,陈再兴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尊师,今日之事出自你口,入得我耳,除去天地之外,再无第三人知道,还请详细说来,复生感恩不尽!”
那僧人见状,知道推诿不过去了,只得苦笑道:“并非老僧推诿,实在是一桩丑事。不过贵人既然纳了长公主陛下为妻,也不是外人了,说与你听倒也无妨。”说到这里,那僧人便压低声音,将那桩往事细细说与陈再兴听。原来那对东吁王朝的天家姐弟在父亲突亡之后,数位王室近亲都纠集部众,企图篡夺王位。那位姐姐虽为女流,却实在是一位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在这危急时刻,身披铠甲,领禁中兵马大举出击,不过数日功夫,便将所有叛贼一一讨平,然后执掌朝政数年,待到弟弟成年后便扶其登基,卸去权位。却没想到她弟弟登基后,顾忌姐姐的威望和能力,先是逐一剪去姐姐在位时的羽翼,然后将姐姐关入佛寺之中,囚禁起来。姐姐的丈夫一族也被其族灭,数子则被关入另外一个佛寺,半年后也被弟弟派人处死。那位英武刚毅的姐姐在寺院中两年后就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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