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党控制的两标剿匪部队经过长途奔袭,终于又进城了。原本城里四处攻击不甚得法而已摇摇欲坠的革命党的士气在陡然间又提升了老大一截,很多士兵奔走相告:“张彪已死,革命必胜!”
“张彪已死,革命必胜!”的口号汇聚成一片洪流,驱使着革命党再次动攻击,大批人流再次向督署衙门袭来。
在左翼防线崩溃后,黎元洪明智地收缩了防线,放弃了第八镇司令部这个要地,只集中注意力用于督署衙门本身的防御,但这种仓促间组织的防御既不完备又无充分的防御工事依托,显得异常凌乱。虽然督署衙门算得上墙高璧厚的坚固场所,但事先并未做过系统的防御优化,用于抵抗仍稍显不足。
12时前后,革命军起第二次进攻。中路原本在黎元洪的逆袭之下已奄奄一息,随着增援的到来,又恢复了元气,但这次他们明确地避开了眼前的硬丁子,迂回向紫阳桥动了猛攻,防御这一地带是巡防营为主的右翼,战斗异常激烈,虽然没能正面突破,但通过对大朝街的侧击,该路革命军对敌军右翼形成了致命威胁,迫使巡防营不断向西撤退,与督署衙门越靠越近。
革命军乘势追击,一举突破防线后向督署大力进逼,很有一鼓作气拿下目标的冲劲。要不是黎元洪动用最后100人的预备队加以增援。右翼说不定也要崩溃。但饶是如此,那些平素只以搜刮、欺压百姓为能事地巡防营大多数士兵已吓破了胆,根本无心恋战。
他们要么因为跑得慢被革命党抓住缴械投降。要么丢盔弃甲、异常狼狈地抱头鼠窜。由于其余三面要么是黎元洪地守军,要么是革命党的攻势,都无法实现逃窜的目地,他们只能纷纷将希望寄托在钦差驻地,但偏偏此处防御异常严密。
“回去,回去。”有人声嘶力竭地喊话。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唤起溃逃士卒的勇气。但收效甚微,之后便只有火力扫射了,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防御体系,让残兵败将冲了阵脚可如何是好——重机枪下,一溜的冤魂。
远处,进城后的剿匪两标已攻占了官钱局和藩署,随即分兵一部南攻督署,另外部队则去控制电报局和其他机要场所。直接用来增援攻击督署的部队倒是不多。
听到“张彪已死,革命必胜”地喊声后,陈夔龙在衙门中吓得瑟瑟抖,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
在他心目中,原本隐约还希望张彪在知道武昌变乱后能够回师增援。现在这一闷棍打来,他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就瘫倒在地。
“快请黎大人。”陈龙黔驴技穷,只能再找黎元洪想办法。
革命党的炮队开始威了,接连有好几炮弹击中了督署衙门所在之地,好几处房屋被击中、击垮,虽然距离陈夔龙所在之处还偏着好些准头,但衙门里已经乱成一团,黑灯瞎火间根本看不清楚。饶是陈夔龙的亲兵熟悉环境和地形,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了黎元洪。
“黎大人,陈大人……他……”亲兵气喘吁吁,带着一脸的哭腔。
“陈大人怎么了?“黎元洪大惊失色,用力摇动着对方的肩膀,看对方地模样神情他以为陈夔龙已经报销。
“陈大人,他……他,请您过去。“
闹了好半天,陈夔龙原来没死,黎元洪这才放了一大半心,正打算交代两句。正在此时,一炮弹呼啸而来,不偏不倚正好在附近爆炸,黎元洪久经沙场,反应极快,一边疾呼“趴下”,一边身子已经倒地,传令兵听到了呼叫声,但动作明显慢了一拍,结结实实吃了好几块弹片,倒在了血泊中,脖子一歪,挂了。
“正卿,怎么办?怎么办?”“听说张彪已死,咱们还……还守得住么?”
“恐怕……恐怕……”黎元洪支支吾吾,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说实话呀,革命党
了?”陈夔龙一边说,一边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段西我已准备好了。”
若是平常,一个堂堂总督掏出一段绳索足以让人惊诧万分,但在这样的环境和气氛中,傻子都明白这是准备上吊使用的工具。黎元洪急了,一把跪倒在地:“大人万万不可啊!督署衙门或许守不住,但卑职有办法带领四十一标部分人马和督署卫队保护您到安全的地方。”
“当真?”一听有了生地希望,陈夔龙立即止住了哭声,问道,“咱们去哪里?”
“去钦差驻地。那里有禁卫军驻防,先对安全,再说那么多钦差都在一起,大人安全肯定会得到保证。
陈夔龙还有些犹豫不决,黎元洪招呼随从一把架起陈夔龙就走,眼看革命军快要逼近督署并有包围对此进行,黎元洪当即立断,命令卫队从后墙凿开洞,从身后撤退。一百多号人马向着钦差驻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