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宇从没像今天这么无助与恐慌,穿越到这个世上一已经历了无数大大小小的考验,从最初的惴惴不安到后来的举重若轻,在探索中,他走过了一条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之路。
回一年多来的战战兢兢与如履薄冰,虽然整个国家仍未摆脱危机,但起码局势已大有改观,今后的展趋势亦更加明朗。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稍微喘口气,紧绷了一年多的弦可以稍微松弛一点的时候,没想到却碰到了这样的天人交战。
他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统治者,虽然在大臣眼中的皇帝或许已是一个威严日甚、权柄自操的帝王,但林广宇没有也不可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冷血者。
隆裕并不是他爱的女人,但却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与他有着肌肤相亲记录的女人,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孕育着他后代的女人,他不可能无动于衷。这副躯体虽然是光绪留下的,但林广宇能清楚地感受到与隆裕交往时的那种自主性与独立性。
看着隆裕依然满怀憧憬与希望的眼神,林广宇便不忍多看,亦不忍将其他的言语说出口,他找不到任何借口来回避、逃避这样的抉择,他更没有理由来伤害眼前的一切。
等待是一种煎熬,特别是当这种等待带有生离死别意味时,那几乎就是一种折磨。这两天里,几乎每一天林广宇都要在半夜里惊醒,他不清楚自己将要扮演的角色,但他不用多想便会在脑海中浮现那令人恐惧的一幕:很有可能。他将是两条生命当中某一条地杀手——那一条或许是自己地妻子。 又或许是自己的孩子。
春雷滚滚,京师的春雨开始洒落,为整个大地带去一片生机盎然。但如此响亮而又震慑地雷声与他仿佛充耳不闻,他的耳畔只翻滚着杜仲骏那几句言语。
“苍天呐,你待我为何如此不公?”这是他心底的呐喊与愤怒,面对划破长空的闪电,他的泪珠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滑落——“无情未必真英雄,落泪亦是大丈夫!”
杜仲骏的诊断果真是异常高明。到得第六天晚间,王商突然气喘吁吁地送来了消息:“禀告万岁爷,皇后主子似乎有要生产地迹象了……”
“什么……快,快,摆驾慈宁宫。”原本按照林广宇的性格,到了晚间他是愿意常去慈宁宫走走看看的,一是能了解最新的境况,而来也能给予隆裕莫大的鼓励。
但是。生产日期已过而迟迟不见生产迹象动这样一个事实却不可能掩盖,隆裕当然会明白并看出其中的问题,林广宇在这样的关口反而不能频繁前去,他生怕自己的出现会加深对方地精神压力与心理负担。他清楚地知道。隆裕很希望能为他生下一个儿子,一来足40年的跌宕人生。二来也是帝王有后,国运昌隆之迹象。他不愿意自己的行为加强对她的正面刺激与诱导——希望如此之大,万一是个死胎怎么办?
杜仲骏已将一切最不利地后果陈述的一清二楚了,包括如果此次生产不成皇后可能再也无法生育地事实。虽然林广宇对此不得其详,但天性敏感的隆裕早就从太医们如临大敌的面部神情中读出了异样与不安,也获得了杜仲骏含糊不清的告白。
她有她的考虑,有她作为母亲与女人的考虑……
皇帝来了,脚步生风。
虽然按照社会旧俗,女人生产的时候男人是不宜在场的,但鉴于情况和身份的特殊,在皇家显然没有这样的顾忌。作为一名有着30多年接生经验的喜婆,她亦早看出皇后生产可能的不利与窘迫。是故,非但皇帝的驾临她不会出言阻止,便是杜仲骏等太医随伺一旁的情形她也予以默认。
因为这是皇家!
生产果然很不顺利,豆大的汗珠从隆裕的脸上滚落,望着那张因为痛苦而有些微微变形的脸孔,林广宇便有说不出的苦楚——偏偏又无能为力。
“皇上……皇上……”在痛苦的呻吟中,隆裕艰难地出声音。
,朕在这里,在这里……”林广宇的双手紧紧握着隆予对方最大的鼓励与力量,他的焦虑与不安埋在心底,脸上却是故作轻松的表示,“没事,没事,坚持住……朕在这里陪着你。”
胎儿胎位不正,喜婆浑身是汗,她虽然做了最充分的准备,但现在的束手无策显然可见这是她30多年接生生涯中几乎难以预见也的确40岁育胎她也是活了50来岁
“怎么办?”林广宇的目光死死地盯住杜仲骏,让他拿出办法来,杜仲骏看了又看,捏着长达寸许、散出摄人光芒的银针提起又放下,踌躇着,究竟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