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条被娇娘这么一问，就心虚的垂下了头。表妹脸上长母斑的事，虽说不是她说的，但她也该付一定的责任。因为那是自个丈夫说的。

柳叶瞅着，便从旁宽慰道：“大妹，说了就说了，墨生他爹也不是有意的。而且，我相信表妹也能理解你的。况且，墨生他爹不说，你又怎能为娇娘表妹争取到这泡温泉的机会。”

柳条想想也是，便复又抬起头来，绞着双手道：“表妹，你姐夫他真不是故意的，是上回，上回公爹说做梦梦见了一个丑的不行的乞丐向他讨食，以为那是胎梦，便想请道士来家里为我诵经祈福，担心我会生下来一个丑人。你也晓得，我平生就怕的就是那些装神弄鬼的道士，你姐夫知道后，一气之下，便说丑人有丑福，你那么丑，都有那么大本事，自家娃儿，即便真是个丑娃，那将来的本事，也肯定是不输与任何人的。更甚至夸下海口说，若我生下来的娃儿，真是个丑娃，那他就带着我们娘俩，从家里搬出去，绝不连累公爹和婆婆。”

娇娘惊了一惊。她没想到小墨生出生前，还出了这么一台事。想了想，便说道：“小表姐，姐夫说那话不对，丑人有丑福是不假。但能有什么样的造化，得看这人是谁。我有能耐，那是因为我有一对好父母、一个好师傅带着，可墨生呢，你想想，他若真是长的如我一般丑陋，你公爹和婆婆还能容你留着这娃儿，留在这寒玉庄内么。表姐夫，把事情想的太简单的。这么些年来，外边长的像我这样的丑娃儿，被沉潭、溺死的例子还少么。以后这样侥幸的话，快别说了。我只愿，我身边所有的亲戚朋友，丑陋的命运，全部终结在我身上，所有的谩骂、羞辱，都往我身上扔就成。墨生他们，可别再受我这样的苦了。”

柳叶与有荣焉。她知道，表妹这么些年来，一路走过来，走的有多么艰辛。她那张脸，无论走到哪儿都是被人关注的焦点。哪怕是她现在已经四家店面，在人们心中讨论的最多的都还是她那张丑脸。这样的讨论，伴随着她一路走来，走得是那么的艰难和不易。

每次她去镇上办货的时候，都能听到不少针对表妹丑脸而说的各种闲言碎语。有的说是天妒英才，表妹就是太聪慧才会长了那么一张丑脸。有的则说，是表妹上辈子造孽造的太多，所以这辈子才要顶着一张丑脸来偿还。各种各样天马行空的讨论，都是围着表妹那张丑脸打转的，对表妹展示出来的那些本事，却宛似根本没看见一般。

哪怕是拿着一品熟食店和一品点心店里的熟食和点心，都会风牛马不相及的把它们跟丑字扯到一块说。

表姐妹三人又说了会话，外边就有人喊着准备开饭了，那些想找机会跟娇娘攀谈的妇人们，便只能暂时歇下心思，转出屋去找位入席。柳条的婆婆，也从厨房那边赶过来，把曹老太和文氏、王氏，以及柳氏，一块请了出去。

本来她也想把娇娘一块请过去的，奈何柳条、柳叶一个劲的说要留着娇娘和她们一块吃最后的席面，便只能把石田氏带出去，顶了娇娘那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