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明越是愤怒，段峰几人心里就越得意，这样的好戏既好看又免费，何乐而不为。

事到如今，秦阳似乎也铁了心，九年所承受的委屈好像在同一时刻都爆出来，以前的事不用说了，那是因为自己没本事，被人怎么样都只有忍下，但到了现在对宗门却倍加反感。

天下没有那么多公平的事，可是人是性情动物，拥有自己的主管意识，做不到什么事都以客观方式来处理，秦阳也是如此。

从某种角度来说来要求这种公平本身就存在问题，宗门要变得强大需要的是有潜力的弟子，能在逆境中成长起来的人才能得到更多的培养。

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存在很大的差别，实际上在不少外门弟子心里就积压着委屈和愤怒，不过都敢怒而不敢言，选择隐忍下去或许还有出头的机会，将自己的愤怒宣泄出来就等于在修炼路上画上了句号。

做了九年的外门弟子，秦阳顶着“废物秦”的名头整整七年，他没有怒火，他没有憋屈？

不，他有！

只是他更有坚持下去的执念，因为他想得到宗门的培养，逐渐变强，只有变强了才能去寻找父亲，所以才将憋屈和怒火压制在心灵深处。

本以为通过考核之后会得到改变，可如今所看到的依然是那样。

这件事的源头不是他是吴林，但是处于愤怒之中的秦阳考虑不到这么多，换一个角度来说就算这件事生在自己身上，也许也会出现同样的问题。

再说了，山上九年，秦阳在华云宗顶多就是一个打杂的，能有今天的实力是因为他运气好，得到了天绝剑，遇到了八爷，才逐渐改变了命运。

要说得到的东西也有两样，第一是学会的吐纳练气，第二就是通过内门弟子考核之后的得到的剑法，弑杀七剑，可这不足以抚平心中的憋屈。

简而言之，华云宗在众多弟子心中没有归属感，尤其是在大部分外门弟子心里没有，有的只有憋屈。

在修明看来，这是第一次有人想脱离宗门的意思，对他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被一个弟子顶撞也就罢了，现在还出言威胁，这个口子一定不能开，宗门子弟无数，要是每一个弟子都这么来一下，整个宗门就完了。

“收回刚才的话，我当什么都没有生。”成为长老许久，修明没有如此愤怒过。

秦阳唏嘘一口气，淡淡的摇头：“我说了，我只需要公平一点！”

“好！很好！”修明老脸猛烈的抽了几下，身上溢散一股强烈的元气波动，已经到了爆的边缘。

“你不是要脱离宗门吗，可以！不过我华云宗养你九年，只要将得到的东西还给来，老夫就准你离开。”

得到的东西？

听到这话，秦阳朗声大笑，笑声之中带着无尽的苍凉，他得到了什么，他得到的屈辱永远比真正需要的东西多，多上数倍，数十倍。

修明的这话不是条件，而是在站在边缘的秦阳身上推了一把。

张恒和段月轮双双对视了一眼，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展到这个地步，其实段月轮还稍稍好一些，毕竟这件事是弟弟做得太过分了，秦阳能为兄弟出头反而让他有点欣赏。

相对于段月轮，张恒的想法完全不同，几乎已经确定了秦阳在黑铁城所做的事，三兄弟私下合计，这次秦阳回来就打算在半年约战中下狠手将他杀死，如今生了这件事，岂不更好。

秦阳顶撞内门长老的事，很快就在宗门传开，不论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都在第一时间赶过来，没有过多久，事地周围已经聚集了成百上千人，不过此刻没有一个人说话，一双双眼睛都注视在秦阳身上。

“我得到的东西？”秦阳扫视了周围的人一眼，忽然平静下来，平静之中却带着质问：“那请问修明长老，我秦阳上山九年，在宗门得到了什么！”

修明嘴角努动了两下，却无法回答上来。

“华云宗，天风国七大势力之一，你们考虑过为什么每次都垫底吗?你们想过每一个外门弟子的感受吗？”

“你们没有！”

“在你们眼中外门弟子是什么？不是弟子，而是苦力！我秦阳上山九年，外门弟子中还有山上八年的，有上山六年的，太多太多了，每个人都在为通过内门考核而努力，宗门做过什么？”

“宗门需要变强，需要弟子变强，也许需要在逆境中才能磨练一个人的心性，呵呵呵！我们不需要得到什么特殊的照顾，很多时候我们只需要得到一句关心和鼓励的话，但是你们做到了吗？”

“你们依然没有。”

秦阳的声音不大，却能够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最初太多人抱着看热闹的心里，不论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

但随着这几句话，很多弟子都垂下的脑袋，包括已经成功晋升的内门弟子。

谁心里没有苦水，谁没有心酸，可谁又知道，宗门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