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庄严肃穆的峨眉仙府的大殿之上,一副“仙人舞剑图”尽显出尘之意,其下那铜鹤分立左右,引颈振翅,袅袅的檀香自鹤喙中升起,紫檀木的太师椅上端坐着峨眉仙府的唯一传人吕三娘,行这峨眉仙府的入门之礼。
吕三娘一袭青色道袍罩体,那衣袂的下摆则是“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各式图案,一根墨玉的道簪束,泼洒下来的三尺青丝辉映着白璧无瑕的面颊,琼鼻高挺,那一双浓密的长眉更显英气,樱唇不点而赤,光彩流转的丹凤眼角下,一颗泪痣却平添了几分风情。
“《裂天剑典》乃是我峨眉一脉的镇派绝学,遥想当年........”吕三娘遥望着那大殿之外的景致,回想起昔日与师门学艺的岁月,追忆之余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而后爱怜的瞧着俯身跪倒在地的包文正,面色有了几分黯然,接着说道:“你与世俗之中的武功已然是登峰造极,又领悟了“以剑载情”的剑修至理,故而寻常入门的功夫,与你已然是无用了。”
“如今峨眉一脉成了单传,是以唯有真传弟子方能修炼的《裂天剑典》,今日我便传授给你!”
包文正心知这三月以来的“行侠仗义”终于有了回馈,虽是大喜过望,却是依旧不动声色的叩行礼,恭声说道:“多谢师尊!”
“随我来......”
吕三娘一语作罢,便轻转莲步朝这大殿之后而去,那青色的道袍与行走之间飘摇,更显风姿绰约,恰如一朵青莲与池塘之中随风摇曳,暗自吐露着芬芳,却濯清涟而不妖,莫怪那“松溪剑”周三阳对其向有爱慕之心。
随着那布满蝌蚪文的厚重石门开启,一股荒凉且孤寂的苍凉之感迎面而来,只见那师门之内竟是遍地碎裂的剑刃,那傲然斜插与地面的长剑早已锈迹斑斑,且那豁口遍布剑身,分明是酣战之后,又经无尽岁月的腐蚀,举目远眺竟是不知有几何.......
吕三娘遥望着这铭刻着遥远回忆的剑冢,那曾令妖魔鬼怪威风丧胆的“七夕剑”已然裂纹斑驳,早已不复昔日万一的风采;那曾一剑落而令大江断流的“荡魂剑”,早已拦腰折断;那曾驱龙逐月的“峰回剑”,也随之剑灵的消散而化作了齑粉。
这剑冢之内,每一柄宝剑都伴随着峨眉仙门的一位前辈,放弃了得道飞升的机缘,遵从峨眉仙门“义之所在,百死不悔”的誓言,为了护佑天下苍生,前赴后继的与妖魔鬼怪酣战,而后湮灭与这天地之中。
“《裂天剑典》便散落与剑冢之中,至于能寻获几篇,就要看你的机缘了。”吕三娘回眸虽是盈盈一笑,却是说不出的落寞和凄然,说道:“仙剑若无剑灵便是寻常凡铁,青萍剑亦是如此,去吧.......”
包文正躬身施礼之后,便迈步朝着剑冢漫步走了上前,一双明亮的眼睛随着脚步,仔细的打量着这剑冢之内的柄柄仙剑,心中却是狐疑再三,却不知如何甄选出能与青萍剑相聘美的仙家至宝。
吕三娘遥望着包文正文弱的身形渐行渐远,却碍于峨眉仙门的门规,不可出言指点,以免重聚剑灵徒生枝节,反而威力锐减,更何况若是机缘到了,寻常的凡铁之中重聚的剑灵,也未必不如那昔日曾赫赫威名的仙家至宝。
看似纤弱的身躯与这剑冢石门前,驻足了良久,而后悠然长叹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将这剑冢的石门紧闭,留待包文正他年的功成出关。
剑冢之内那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萦绕流转,已然分辨不出东南西北,包文正眼见此行的路径之上皆是断剑凡铁,那锈迹斑斑的豁口,那分明是撞击后裂纹清晰可辨,却也不知酣战到了何般境地,竟能让这仙家至宝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与这剑冢之中渐行渐远,一块断裂的石碑出现在了眼前,上面只是几道剑痕,却是一股荒凉的气息迎面而来,剑痕之上有光晕流转,恍惚之间便瞧见一柄横跨亘古的长剑,那孤傲的长剑吞吐剑光,摄人心魄之余以凌冽无匹之势,将高约百丈的山峦揽腰劈断,而后那石碑上的光晕便黯淡下去,仿若适才所见只是梦魇一般。
包文正早已澄空的心神,将这适才恍惚所见的一幕,闭目与心中篆刻,约有半个时辰,确保心中再无一丝遗漏之后,这才心潮澎湃的继续朝前而去。
因不知这《裂天剑典》有几座石碑,故而包文正一路兜兜转转,早已忘却了时间的流逝,也不知到底在这剑冢之中停留了多久,只见这沿路的断裂仙剑越来越少,往往走上十几步外,才有一柄略显光鲜,暗叹这峨眉仙门的剑冢,便是这方天地妖魔鬼怪与正道仙门势成水火,酣战的缩影,那本是剑客故作的孤傲和“侠肝义胆”,却是第一次从心中浮现出来。
回想起这十余年来对妖魔鬼怪的道听途说,以及行走江湖之际夜宿莱阳,与那厉鬼殊死一搏后,与那水井之中看到的累累白骨,心悸之余那一股愤然和不甘,涌上了心头。
“嗡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