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简不能带出蓬莱殿,魏十七找了间静室,把摄魂诀逐字逐句记在脑中,确认无误,归还了玉简,辞别贺长老和卫蓉娘,离开仙云峰。
孤身一人,沿着山路来到天都峰下,师兄弟都在,经年未见,乍一交谈,彼此都感到有些生疏。不知不觉,他们投向魏十七的目光已经变成了仰视,连说话的口气都不可能像过去一样亲昵。不过回想起来,他们曾经亲昵过吗?魏十七的一言一行,从来都是客气中带着冷漠,他是一个旁观者,隔着一段距离,冷静地打量这个世界。
能跟他亲昵的,只有小师妹秦贞一人。可是秦贞并不在天都峰下,师兄弟们只知道她在天都峰潜心修炼,半个月前还下山过一次,之后就不知所踪。
寒暄了一阵,魏十七道别离去,留给岳之澜和宋氏兄弟一个背影。宋骐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师兄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说这话的时候,不无艳羡,他们这一拨试炼弟子,又有几人能像他一样自在。
片尘不染,心无挂碍,是为自在。
魏十七不紧不慢登上天都峰,漫天飘雪,纷飞如雨,只有他一人,稳稳走在山崖间。
他并不急于赶路,沿途看着萧瑟的雪景,且看且行,一向走惯的山路,闭上眼睛都知道哪里落脚,哪里转弯,魏十七觉得自己腿脚轻健,落地无声,有一种御风而行的错觉。
两个时辰后,他来到了苦汲泉。
苦汲泉边空无一人,这种恶劣的天气,即使是再勤勉的弟子,也不会顶风冲雪,到天都峰顶修炼上个把时辰,再顶风冲雪下山去。
魏十七拨撩着温热的泉水,俯身喝了几口水,觉得腹中饥馁,便到山林中兜了一圈,无移时工夫,拎着一串锦文鼠回到苦汲泉边,利索地洗剥干净,寻了个避风的山沟,拾些枯枝生火烤肉。
风雪渐停,四野无声,空气清冽而干净。鼠肉滴下的油脂落在火堆里,溅起一串火星。魏十七把脑袋和内脏埋进灰堆里,向火中添了几根枯枝,站起身来到高处,曲起拇指和食指,含在嘴里打了两声嘹亮的唿哨。
哨声在冬日的山林间回荡,久久不散。
等了片刻,不见有回音,魏十七跳下山沟,把烤熟的鼠肉慢慢吃下肚,往嘴里塞了几团雪,扑灭火堆,动身前往沸泉。
沸泉位于苦汲泉东百里外的一处山坳里,很远就闻到刺鼻的硫磺味,那熟悉的气味让魏十七想起许砺和辛老幺,当初他们在沸泉边打了一场,小师妹掉进沸泉里,浑身衣服都湿透了,紧紧裹在身上,像一只易推倒的小萝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