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了,昆仑派最厉害的四种剑诀,青冥浩荡,无坚不摧,红莲业火,破尽万法,烛阴吹息,光照幽冥,混沌如一,先天地生,她是昆仑掌门唯一的徒弟,修炼青冥剑诀,年纪虽小,辈分却极高。她看重你,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你的机缘。”
卫蓉娘终于下定了决心,断然道:“且不论是不是他的机缘,十七一人,重不过仙都派的传承。”
“是啊,重不过仙都的传承……那就死马当活马医,赌一把了!”奚鹄子叹了口气,温言道,“魏十七,今日我做主,你不要多心,也不要有怨言,赤霞谷论剑结束后,你就不再是仙都的弟子。”
魏十七沉默片刻,忽然双膝跪地,向掌门磕了三个头,道:“愿为师门分忧。”
卫蓉娘松了口气,神情极其复杂,记起尚在鹰嘴岩闭生死关的大师兄,觉得对不住他。师父将掌门之位传给了邓元通,唯一的徒弟又被强行夺去,他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对自己失望之极。
门庭外忽然响起一片喧哗声,夹杂着李少屿愤怒的呵斥,奚鹄子皱起眉头,多事之秋,又添了什么乱子。他起身上前,只见赵宗轩眼圈铁青,半边脸肿得像猪头,一条右臂挂在胸前,显然是被人打折了。
“出了什么事?”
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面面相觑。李少屿瞪了徒弟一眼,道:“宗轩,你来说!”
赵宗轩满脸羞愧,扭扭捏捏讲了事情的经过。原委其实并不复杂,他们师兄弟三人与平渊派的弟子生了口角,火气腾上来,拔剑相向,结果被对方占了上风,狠狠揍了他们一顿,嘲笑一通,还好没有闹出人命来。
李少屿反复盘问,赵宗轩见实在瞒不过去,只好吐露实情,是平渊派主动挑衅,话说得很难听,毁及卫师叔的清誉,他们这才愤而出手的。
卫蓉娘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既羞又恼。
拜入仙都之前,卫蓉娘是一户姓霍人家的童养媳,圆房三天后,被荀冶看中,问她愿不愿意斩断尘缘,一心向道。卫蓉娘的丈夫得了痨病,骨瘦如柴,她满心不情愿,得此良机,自然无有不肯。荀冶本打算多出一些银子给她赎身,但夫家坚决不同意,说卫蓉娘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荀冶懒得跟这些村夫村妇纠缠,用丹药治好了她丈夫的痨病,将卫蓉娘强行带走。
他本以为,卫蓉娘与夫家从此两清,互不亏欠,谁知她丈夫也是个痴情种子,不等身体痊愈,便一路追赶上来,不小心跌入河中淹死,婆婆死了儿子,也投缳自尽,霍家上下,就因为荀冶的出现,一下子家破人亡。
但这件事又能说是谁的错呢?
尘世间的恩怨,本该止于尘世,不巧的是,霍家有一个堂房侄儿霍勉拜在平渊派门下,得知此事后,孤身一人来到仙云峰讨个公道,李少屿对新入门的卫蓉娘颇有好感,不分青红皂白,出手把他赶了出去。
后来卫蓉娘成为奚鹄子的第五个徒弟,而霍勉也另有机缘,得以拜秦子介为师,成为昆仑嫡系五行宗的弟子,随着修为日高,权势日重,他开始扶持平渊派,打击仙都派,以报当日之仇。
这次赵宗轩一行人栽在平渊派弟子手下,多半是霍勉在背后指使。
奚鹄子摇摇头,挥手让他们散去,打落牙齿和血吞,这个气,只能忍下来了,总不见得去平渊派讨个说法,何况真见了他们掌门,也论不出个是非曲直。
卫蓉娘郁郁寡欢,心道:“如果这一次师父不敌玄通派掌门韩赤松,会不会是五行宗的霍勉执掌仙都派呢?”想到这种可能,她不由打了个寒战,心底拔凉拔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