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毫不客气地打掉了她的手:“休得吓我。你要做这事,必要瞒人耳目,所以这闺房里,必然再没有别人。你是个女子,我是个男子,我若要跑,你拦得住我?”
李西施媚笑道:“道爷,你是男子,我是女子。女子吃不了男子,男子却可以吃了女子。奴家一个女子都不怕,你怕什么?奴家自问在潼川府,也是屈一指的美人,道爷你真忍心跑吗?”
小道士懒得理她,抬腿就要跑。李西施怒道:“你敢!你若跑我就大叫。你就算跑出了陈府又有什么用?到时全潼川府的官兵,都会来追拿你。”
小道士止住脚步,说道:“你不敢叫。我可以不要脸,你也可以不要脸,但堂堂通判大人一定要脸。你名声如何,全府城人都清楚。这没事都能传出事,更何况是现在这种事?你真要闹起来,你爹爹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李西施叹道:“道爷,你果然聪明。不错,奴家就算胆子再大,夫君新丧之日和道士私通这种罪责,也是担当不起的。这么说来,奴家的这片真心,道爷就真得不领?”
“不领!”小道士斩钉截铁地说道。
“哎,”李西施再次长叹:“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道爷既然执意不肯,奴家也不会强求。你我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完,李西施一福礼,真的就转身从后门离去。
呵呵,这女人是色厉内荏啊!自以为看透了她虚实的小道士施施然地,从门口踱了出去。
不料才出了门,便见十几个官差在一个年轻公子哥的带领下,向他围来。
那年轻公子指着他大叫道:“抓住这私闯内宅,意图不轨的奸贼!”
私闯内宅,意图不轨,一听这话,小道士就知道自己,这次真大意了。
意图不轨这个罪名,自然比阴**女这个罪名要轻得多。但是所谓意图,就是没有得逞,这对名声的损害就轻微了。若运作得好的话,那个贱人说不定还能博得个“面对奸人,不屈不挠,以死捍卫清白”的美名。
可是只要以官府的名义将他抓进去,这罪名的轻重,还重要吗?到了他们的地盘,那还不是由得他们说了算。
真是,好狠毒的妇人,好深沉的心机!
现在怎么办?
此时这些官差还没围拢,若要逃,小道士当有五成的把握逃出去。可逃出去又能怎样?万一那贱人说动了她父亲下了海捕文书,那就真凄惨了。
心思电转中,小道士沉声喝道:“吵什么吵,没看到本道爷在这捉鬼吗?”
年轻公子率众将他团团围住:“呵,捉鬼?捉鬼捉到我姐姐闺房里去了?”
他大手一挥,正要下令将人拿下,小道士抢先说道:“意图不轨?怎么个不轨?贪图钱物吗?贫道身上就一锭碎银子。贪图美色吗?贫道进去之前连喊了七、八声都没人。你等现在进去,若是有女眷在,贫道认这罪。若是没人在,呵呵,贫道认识的达官贵人也不少,不是你能随随便便污蔑得了的!”
世人皆知,大宋朝尊崇道教。好些道士地位崇高,别说官员内宅,出入宫廷都是常事。小道士这话一说,又说得这般硬气,那些官差就犹豫了。有人就喊道:“李大娘子,李大娘子。”
自然没人应。小道士很笃定,那贱人穿得如此轻簿,此时必然已远远避开。否则的话,岂不是惹来一身腥?
再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有个老成的就问:“李衙内,你看……”
李衙内?想来这就是李通判的儿子,那贱人的弟弟。
李衙内大怒:“看什么看,我说抓起来就抓起来,怎么着,张捕头,你是不听?”
张捕头一咬牙,一挥手,正要拿人,旁边有人叫道:“且慢。”
张捕头如释重负,应道:“是,总捕头。”
那总捕头走上前来,问:“你这道士,大白天的说有鬼,你骗得了谁?”
小道士淡然答道:“大白天的自然是见不到鬼。但有点道行的鬼停留的地方,多少会留下些鬼气。贫道师门传有秘法,这鬼气可是瞒不过贫道的眼睛。”
总捕头阴阴一笑:“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陈大郎过逝后化成了鬼,在此地不肯离去?”
小道士暗叹此人阴险,这事可不能认。一是,他若这么认了,对陈家来说,就是极大的羞辱。二是,前院就有几名道士在,他可找不到能让众道士信服的方法,来证明这里有鬼,且就是陈大郎。这事一旦扯起皮来,对他自然大是不利。
他正在想该怎么说时,眼睛扫过李衙内,就是一怔。再仔细一看后,当下笑了。
他笑道:“谁说此地有鬼?这鬼,缠着的可不是陈家,而是,”
他手往李衙内身上一指,大声喝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