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主意,可真是绝,可真是妙,可真是绝妙!”
“许家女去道观上香时,他竟私下面见许家女。他是皇孙,长得英俊,又得到了皇上的金口许亲,又会用甜言蜜语哄人。许家女不过是个深闺小姐,哪见过这般风流阵仗,一时糊涂,竟就在那道观中,被他生生地,给骗去了清白。”
“回府后,许家女大悔,向许计相道出了实情。许计相勃然大怒,差点杖毙了她,却还是坚持,宁愿送她去当尼姑,也绝不接受这门亲事。”
“可万万没料到,你爹爹装着醉酒,将此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一时满城风雨。孝宗皇帝也再次说合,许计相再没了办法,只得含泪应下。”
“然后,祸事就来了!”
“赵惇那贼厮深恐你爹爹与计相联姻后,会动摇他的太子之位。他手中并无实权,可他的妻族庆远军节度使李家却是朝中重臣。于是由李家出面,联合许家的政敌,取得了圣旨,大肆清查三司帐目!”
“历朝历代,户部的帐目有清楚的吗?李家就此借题挥,查出了巨额的亏空,再将所有的脏水,泼到了许家身上。”
“可怜许家数百年官宦世家,最后下场,竟极是凄惨。”
“许计相被削职为民,全家所有男丁流放充军,所有女眷充入教坊司。”
“那个时候,你爹爹在做什么?他惹得祸,可他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他逃得远远的,生怕这场风暴,伤到他一分一毫!”
“那时孝宗皇帝对他非常看重啊!他若是肯出面,求得皇上的谅解,再合许家朝中盟友之力,这事绝不至于此。虽然不敢说反败为胜,但至少不会伤筋动骨。可结果怎样?许计相亲自去府上求他,那么大一把年纪的人,竟然都跪在了他房外,可他还是,闭门不见!”
“呵呵,就这一点胆子,就这一点担当。那他当初怎么就动了争储的心,他当初为何定要去招惹许家女?他自己吓破了胆,仓促间与一个小户人家结了亲,向太子表明了绝无争储之心,就此毫无损,可许家嘞?偌大的许家,数百口人,一夜之间烟消云散。男的流放,女的充入教坊司。”
“不幸中的大幸,许家女当时怀上了身孕,在教坊司中得以保全了清白。她无计可施,只得求人向你爹爹报了个信。当时那场风暴已过,你爹爹胆子终于大了一点。使出手段,将许家女救了出来。”
“可他的胆子也就那么大。救了人之后,他深怕东窗事,威胁到自身,于是,于是他竟叫许家女,连夜逃离临安府,逃得越远越好。”
“他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是啊,他买了个丫环,给了大把的财物,甚至还留下了信物,说日后重逢,他必定认下自己的骨肉。”
“瞧瞧,他安排的多好啊!很周密是不?你说嘞,李国公。”
国公爷本想说,是很好,没错。可看着二老爷脸上那如癲如狂的表情,这句话他不敢说出口。
而小道士的心里,却猛地一个咯噔。那四个护院,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二老爷指着国公爷,哈哈大笑:“瞧瞧,你也觉得,你爹爹安排的没错。是啊,你们这些天潢贵胄,生来锦衣玉食,哪里知道人间疾苦,哪里知道,人间险恶!”
“你爹爹就算胆子只有针尖大,他也大可以找间别院安置许家女。京城他不敢,可以去远的地方找啊。他为何定要将许家女送走,为何定要将许家女送走!”
“哈哈,一个养在深闺,年轻貌美的女子,身边只有一个十三、四岁的丫环,身上还带着大把大把的财物,那么仓皇地四处逃命。她会遇到什么,她会遇到什么,你们想过没!”
说到这,二老爷目眦尽裂,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想过没!”
国公爷猛地想到什么,“啊”地一声大叫,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夫人更是用双手捂住耳朵,不敢再听。
二老爷无力地跪倒在地,凄声说道:“离开临安府才四天,她就被一群畜生,给生生掳走!”
“李国公,你知不知道,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落到一群畜生手中,会生什么?”
“那个丫环第三天,就被活活地,欺凌死了!”
“丫环都这样,比丫环漂亮十倍、百倍的她嘞?”
“哈哈,哈哈,哈哈。”
二老爷跪在地上,疯狂大笑,疯狂用手捶地,手迸裂,鲜血直流,可他,竟全然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