瞑童心领神会,就缓缓将那雪球抱住——这分量还不轻,再一看才现这东西身体的前端(暂且认为是前端)生着两只乌亮的眼睛——仿佛小鹿一般。
“这是什么呀?”瞑童问。
“就让它作为你的宠物吧。”花九溪说,“你们知道少广城四周生活着很多珍奇生物——这就是其中之一。因为样子很可爱,我就把它请来了。”
湘灵也过去摸了摸那个生物,它像猫一样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眼睛眯了起来。
“先生你说的很轻巧,不过这也是一种神兽——虽然看着很滑稽。”湘灵推了推眼镜,说:“上古时期,人类是用红土塑造出来的——而飞禽走兽,则是不同的神灵所造。西王母就承担了设计大部分四脚兽的任务——她用的材料是毛毡。”
说到这里,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明白湘灵要说什么了。
“所以这个生物,是西王母制造百兽之后剩下的边角料?弄成了这个团子?”蛭子问。
“基本是湘灵说的那个样子。”花九溪说,“所以这个毛团本身也是不需要进食、寿命超长且力量强大的那种初始存在。”
“我和你一样哦。”瞑童将这小动物举过头顶,高兴地说。
“那,这东西有什么战斗力么?”蛭子比较关心这一点。
“你可以试一试。”花九溪这话中倒有些不怀好意了。
“切。”蛭子闷哼了一声,说:“瞑儿把他放在地上吧——”
瞑童很听话地将毛团置于地面,那毛团身子扭曲了一会,居然开始缓缓爬行——但显然并没什么地方可去,也就既而保持静止了。
蛭子的舌剑已然亮出,对着它急速劈刺下去。
利姬亚和拉克西米不由得稍稍闭眼——因为害怕想象中血肉横飞的样子。
然而什么都没有生。
蛭子的舌剑并非铁石,也是能传递痛感的。蛭子的掌心当时就疼了一下,根本无法刺穿这毛团的身体——不是坚硬,而是柔韧。
毛团转过身子,一双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这种神奇动物能察觉别人的善意和敌意,因而自动选择主人。”花九溪说,“它奇怪的是蛭子本身没什么敌意,为什么还要攻击它。”
“那毛团会反击吗?”利姬亚问。
“不,它并没有那种概念。”花九溪说,“但是,把它当做武器投掷出去——它是会自动冲击现场最具敌意之人的。当然,它的用处还很多。”
“不过,我们还是只把它当成一个宠物吧。”花九溪取回毛团,拍打了下它周身的尘土,交还给瞑童。瞑童满心欢喜地抚摸这小东西,几乎不再搭理别人了。
“总叫毛团不大好听啊。”蛭子说,“其实我这名字就起的很随意——”说着叹了口气,这算是他的憾事之一。
“嗯,那我就越俎代庖也为它取一个名字吧。”湘灵略微思忖了一会,说:“它是纯白的一个球儿,就叫堆琼得了。”
“好名字。”花九溪笑着说,“既不太俗,也不过雅。”
湘灵得到这一阵夸赞,抖了抖裙摆:“您谬赞了。”
花九溪见礼物分得一干二净,当即张罗着开饭——毕竟饭后还有些要紧事要做。
言笑晏晏的时间很快过去,大家肚里都有食了,就一阵昏昏沉沉的。因为拉克西米还要主持仪式,故而吃得最少。
瞑童是小孩子,自然提前睡下,余下几个人靠轮流讲鬼故事等待子夜降临。
花九溪见大家讲着讲着,蛭子的身子离自己越来越近,摸了摸这小子头,说:“作为妖怪——你这胆子也忒小了?”
“妖怪就非得天不怕地不怕吗?”蛭子反唇相讥道,“胆小有好处——”至于有什么好处,他就说不上来了。
待湘灵讲完最后一个水猴子杀人吸血的故事,午夜的钟声终于敲响。昏夜中烛台上那几根白色洋蜡,释放出黯淡的光线——将男男女女的影子拖得长而变形。
而因为是深夜,人马声歇,万籁都寂——一些不辨出处的响动反而能把人吓一跳。
“好了,咱们房间里,能准备出两面以上的穿衣镜么?”拉克西米拍拍手,说,“也就是能映照整个人身的大镜子。”
“谁没事会准备那么多穿衣镜……”蛭子嘟囔着说,正好听了利姬亚讲完一个哥特风故事——里面就有古堡、穿衣镜……
花九溪一个人跑上跑下,终于搬来了两面镜子,如屏风一般拼接在一起。
湘灵见花九溪二人无论如何也变不出第三面镜子,就一言不,从自己房间内扛出一面风格古艳的长大镜子来——那上面都是些蟠螭饕餮的浮雕。
花九溪讶得合不拢嘴:“这东西如果拿去琉璃厂卖~”
“怕是卖不了几个钱的。”湘灵说,“因为经常擦拭——根本看不出具体年份。”
“也是。”花九溪见这镜子确实没有一点锈迹。
当即凑齐了三面镜子,组成一个“几”字形,花九溪等人自觉退后,镜子前的空间留给拉克西米。
拉克西米在上次少广城的战斗之后,又朝那往返了好多次,每一次都要经受一些巫术的训练——因为她天分不错,故而现在已然是一个独当一面的神巫了。
“利姬亚妹妹,你可以过来了。”拉克西米温柔地朝利姬亚说。
利姬亚吞了吞口水,毕竟这种神秘诡异的情景下,任何人都会产生惧意。
“先说一下,我们这个仪式的目的。”拉克西米换上了一件破破烂烂、悬挂着许多铁片和铜铃的衣服,一点也不*,反而有些好笑,但花九溪尽全力止住了笑意。
“是强行将附着在利姬亚身上的座敷童子赶出来——然后对她问话。”拉克西米说,“也就是驱逐和囚禁两个步骤,需要两种术法,当然,不算太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