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巨浪、沉船、还有绝望的惨叫声。
已经过去了好多天,这个噩梦还是一直缠绕着我。
即使已经习惯了,身处于梦境中知道这是梦也无法改变、无法醒来,而这不过是对我的罪孽小小的惩罚。
“老师,老师。”
有谁呼唤我的名字,把我从噩梦中唤醒。
我趴着桌子睡着了,完全忘记自己之前都干什么了,即使把头从桌面抬起来坐好,也仍然觉得昏昏沉沉的,好想继续睡觉。
“真是的,老师你要睡觉的话,就到床上睡呀,这样子很容易着凉的,特别是老师你的身体又不好。”
身边有人影晃动,在数说着我。
因为一听就知道是谁,我也不往那边望一眼,揉了揉脸,随口地应了声:“嗯”。
待视野逐渐变得清晰一点,我看到自己就坐在研究室平时的位置,桌面是一幅还没有完功的设计图,有一笔已经划出了画纸,显然是在突然睡着时醒出去的。
我都忘记了自己刚才是不是在画设计图了,这幅东西真的是我画的吗?
完全没有印象......
那个人又对我说:“喔呜......老师你这一脸老年痴呆的样子,是真的睡醒了吗?”
“当然醒啦!”
不管是真醒还是假醒,下意识地先应了再说。
“总觉得,老师你像个小孩子一样,一天要睡好多哦。”
“睡觉是最幸福的事嘛。”
“哦,难道是那种,对一件事情已经厌倦了,所以做起来觉得越来越无聊,就容易犯困了?”
“嗯,也有可能。”
我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衣服里有点沉,用手摸了摸肚子的地方,果然是有只东西在里面。
“小白呢?”
走过来整理着杂乱的桌面的土小子屁股朝着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
我轻轻拍了拍鼓起来的肚子,对他道:“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我衣服里面去了。”
土小子表情有点古怪地说:“真羡慕啊,天气这么冷,有这么温暖的地方可以躲进去,多好啊。”
我也觉得,那东西就在肚皮上,很暖。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一下越来越迟钝的身体,走到窗户前推开窗往外面望一眼,天边已经昏黄。
回头对土小子道:“天就要黑了,你赶紧回去吧,不然你爹又要训你了。”
土小子收拾好了我的桌面,不舍地点了下头。
“抱歉,老师,今晚除夕我爹不允许我过来。”
“噫,除夕了吗?”
我有点惊诧,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我都不知道今天就是除夕。
土小子却是有点郁闷地对我说:“不是最近已经跟老师你说了几遍了吗?老师你是太专注研究了,才没有记住我说的话吗?”
我挠了挠脑袋:“可能吧。”
这么快,一年就要过去了,在这一年时生了太多改变我一生的事情。
不过,起码从湘南回来后,我又坚持活过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