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麻醉药从背部注入体内,暂时减缓了痛苦,她才勉强恢复神智,听到类似仪器的蜂鸣,和几句忙而不乱,井然有序的对话:
“血压突然降低,产妇呼吸困难……”
“脉搏每分钟一百二,心律失常……”
“呼吸每分钟二十八,呼吸中枢过度兴奋……”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般的漫长,一道呱呱落地的啼哭声,终于打破了笼罩在产房上空的紧张和压抑。
几近休克,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了好几遭的舒蔻,犹如被打了一挤强心针:孩子……这是她的孩子吗!
她不敢相信。就近抓住一个助产士的手,央求道:“医……医生,求……求求你,告诉我,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想第一时间知道,她怕那个魔鬼会马上派人来把孩子抢走,她更怕自己一旦阖上眼睛,就此会一睡不醒。
可是,她从呼吸机下传出来的声音瓮里瓮气的,对方好像没听到,抱着孩子,迅速的转身离开。
“回答我,别走,请你回答我!孩子……你们到底要把孩子抱去哪儿……”舒蔻听到稚嫩的哭声,离自己越来越远,咬着下唇,筋疲力尽的闭上眼睛,任由一滴眼泪合着咸湿的汗水,一起滑下她的眼角……
当舒蔻再度醒来,真实的呼吸到夹杂着淡淡消毒水味儿的新鲜空气,才充分体会到,什么叫作劫后余生!
她还活着,她并没有死!
她应该还生了个孩子!
可孩子呢?
她隔着被子,抚摸自己变得平坦的肚皮,触电似的想坐起来。
“哎,你别动,当心扯到伤口!”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女声,在她耳边提醒道。
“姐姐!”舒蔻惊喜交集的大叫。这让她果然扯到了腹部的伤口,疼得顿时直吸冷气。
“看吧,我早就说过了。”舒茜扶着她,让她缓缓的又躺好,接着强调,“你是剖腹产,在通气拆线前,千万不要再乱动。”
虽然看不到姐姐的脸,但舒蔻听出舒茜的嗓音略显沙哑,好像是刚刚熬过夜。
她迫不及待地问:“姐姐,你怎么会在这儿?这里又是哪儿……我们家,还是医院?还有,现在又是什么时候?”
“这里当然是医院,独立的单人病房。今天还正好是大年初一,我说,你可真会挑日子呀。”舒茜揶揄着,欣喜若狂的握紧她的手说,“舒蔻,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想不想喝水,想不想吃点什么?”
说到这儿,她又懊悔的拍了下脑门,“不对不对,我怎么也忘了你是剖腹产,暂时还不能喝水吃东西,所以,你只能先忍一下了。”
有家人照顾的感觉就是温暖贴心,就仿如是在做梦!舒蔻欣慰的咧了咧嘴角,摇摇头说,“我想知道,你怎么会来的。就你一个人吗?爸、妈呢?”
“他们就在外面。医生不许太多的人进来打扰你。”舒茜匍在她床前,不厌其烦地解释道:“我们是昨天半夜的时候,被上次来找爸爸给你签生死状的那个混蛋,开着车,接到医院里来的。”
原来是这样!舒蔻舒了口气,心急火燎的又问:“那……那我生的孩子呢,他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