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不惯脂粉铺子里卖的油,随手写了个方子交给阿珠,让她照方子买来草药鲜花制成露用着,一头长不知不觉便养得水润光滑,如缎子一般。
容妈妈散开乔昭的,用犀角梳子一梳便滑到了底,惊奇道:“老夫人,您瞧瞧,老奴说的不错吧?三姑娘放心,老奴定给您梳个特别好看的型出来。”
邓老夫人在一旁笑道:“我看你是早厌了给我这老太婆梳这把白花花的稻草吧。”
屋子里没了先前的严肃,顿时和乐融融起来。
邓老夫人想:这样的日子才是她想要的,但愿能一直这样下去。
她没再问乔昭有什么法子躲过姜老夫人的请求。
意识到乔昭与其他孙女的不同之处,邓老夫人已隐隐有种感觉,三丫头既然不愿给乡君治好眼疾,那就一定能办到的。
邓老夫人目光微移。
雕花梳妆镜中映出少女姣好的容颜和丰润的秀,而更吸引人移不开眼睛的,是少女能令周遭一切都沉静下来的气质。
何氏是养不出这样的女儿来的。邓老夫人心中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老太太琢磨许久,直到容妈妈替乔昭梳好头才下了结论:大概是随她……
乔昭重新打扮妥帖,辞别了邓老夫人往回走,路上遇到了衣裳湿了大半的黎光文。
“父亲这么早就下衙了?”
黎光文忿忿道:“和一位同僚吵了起来,呆在那里不痛快!”
乔昭:“……”每到这种时候,她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安慰翘班的父亲大人多少有些违心。
黎光文等了半天也不见女儿出言安慰,话里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委屈:“昭昭,你不知道那个同僚多么可气。我和他下棋,赢了他几子,他居然还不服气。”
“然后呢?”
“然后我就说了,这有什么不服气的,要是换我女儿来,半个时辰前就赢你了。”黎光文越说越生气,“你说那人多没风度,他黑着脸说了一句半个时辰前才刚下,居然把棋盘给掀了!”
乔昭彻底沉默了。
所以说父亲大人是因为在衙门里和人下棋打起来了,愤而翘班?
“那父亲赶紧去把湿衣裳换了去吧,我先回屋了。”乔昭冲黎光文屈膝道别。
黎光文站着没动,嘿嘿笑了:“昭昭啊,为父还有事没说呢。”
“父亲还有何事?”乔昭心生不妙的预感。
斜斜打进来的雨迷了黎光文的眼,他往长廊里挪了挪,揉揉眼道:“他不是掀桌子不信嘛,为父就说了,我可没有打诳语,不信等哪天和我次女对弈一番就是了。”
他小心翼翼看乔昭一眼,笑道:“然后我们就击掌,定在明天了。昭昭啊,你会帮为父吧?”
乔昭:“呵呵。”
见女儿无动于衷,黎光文叹口气道:“他说了,要是不能证明为父没有说大话,就让我滚出翰林院。”
“他不是您的同僚吗?”同僚应该没有这个权利吧?
“哦,虽然都是翰林院的同僚,不过他说话有分量。”
“他与父亲上峰走得近?”
“那倒不是,他是掌院学士。”
乔昭:“……”明白了,父亲大人所谓的同僚,原来是兼任翰林掌院的礼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