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监护仪的声音像是一把把匕首,不停的刺着彭克的心脏,让他连每一次喘息都会发自内心的揪痛。
“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带她骑马,也不该让她连马术帽都不带!”彭克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狠狠的锤了墙壁一下。
“如果金颖有什么事,我这辈子……”
两行泪水从彭克的眼角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你这辈子也别活了!”彭克的话音落下,下一刻却发现一位比自己还高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一张脸上写满了阴霾。
男人一口流利的中国话,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服,但此时此刻的胸口却在剧烈的起伏着。
古铜色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单眼皮看上去有些凶巴巴的,但黑浓的眉毛却给人一种很和蔼的感觉。
彭克听着来人的话明显愣了一下,扶着墙壁眯了眯眼睛,随后死死的盯着来人。
“你认识金颖?”彭克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现在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金颖的受伤已经让他内心的野兽在咆哮着,赤红的双眼和狰狞的眼神给人一种危险十足的感觉。
“你觉得呢?”
男人并没回答,而是松开了西服的第一颗扣子,一步一步朝着彭克走去。
看着男人走来,彭克也不再多说,舌头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同样朝着男人走去。
“如果你照顾不好金颖,就离他远点。”两个人越走越近,男人歪了歪头,下一刻一记冒拳狠狠的砸在了彭克脸上。
巨力砸来,彭克被打的一个趔趄,起身同样一拳还了回去,同时将嘴角的一丝鲜血抹去。
“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彭克的语气非常生硬,此时的他只有用这种语气,去掩藏内心的煎熬和内疚。
男人没有再说话,再次站直身子的时候同样一拳又砸了过来,而微微偏头躲开,一个健步冲上去,和男人扭打了起来。
拳拳到肉的声音伴随着巨大的动静,很快将医院里人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当看见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时都惊愕的说不出话。
男人的力气明显比彭克大上不少,很快就将彭克压在了身下,狠狠的打了几拳,而彭克却找准机会将对方踹到了一边。
抿着嘴唇,彭克一张英俊的脸已经狰狞的有些变形,拿起身边的灭火器就要朝着男人砸去,但却被后面冲过来的医生死死的按在了墙上。
“我让你离金颖远一点!”看着彭克被按住,男人立刻又冲了过来,但下一刻同样被按在了墙上。
两个人怒视着对方,嘴角都流着鲜血,但此时此刻却谁都没说话。
“你们怎么回事?再有这种事情,我们就要联系大使馆遣返你们了。”很快,一个会说中文的外国人走了过来,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没事,我们闹着玩呢。”彭克瞪了男人一眼,随后轻哼一声说道。
外国人看了看两人,随后点了点头示意其他人松开,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先生,你这里是医院,请尊重这里的病人和医生。”
“知道了。”颓败的点了点头,彭克当先走回了椅子上,而男人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过去。
“抽烟么?”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烟,但很快看见了禁止吸烟的标志,愣了一下又塞回了兜里。
“你认识金颖?你是谁?”彭克看着男人把烟收了回去,转过头看着男人轻声问道。
男人之间,表达情绪最激烈的方式,莫过于两人刚才的行为。
虽然打了一架,但两个人都不是心胸狭隘不明事理的人,知道再打下去也不会有半点结果。
“郑刑,金颖公司的老板。”
男人犹豫了一下,随后苦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而听见这句话的彭克瞳孔明显一缩,脸上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你让金颖回去工作,自己反倒来了布拉格?”愣了半天,彭克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话,一脸古怪的表情。
“她来的第一天我就到了,只是和她差了一个航班。”郑刑抿着嘴叹了口气,随后漫不经心的瞥了彭克一眼。
这意味深长的一眼,立刻让彭克脸色微微一变。
很显然,这短短三天里发生的一切,恐怕这个叫郑刑的男人知道了十之八九,他一直躲在暗处保护着金颖。
而此时此刻,看着金颖进了医院昏迷不醒,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
“你喜欢她?”
听着郑刑的话,彭克脸上立刻泛起了一丝紧张,眯着眼睛瞥了郑刑一眼说道。
“这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么?”郑刑冷笑了一下并没回答彭克。
事实上,他对于这个油头粉面的男孩没有任何好感,这三天的时间,就连他看到都有些触目惊心。
之所以让金颖回去工作,就是感觉那丫头跟着彭克太危险。
“你就是喜欢她!”彭克站了起来似乎又要动手,但看着周围人的目光皱了皱眉,又坐了回去。
“你叫彭克对吧?我不管你们两个人什么关系,我只希望你不要让她受伤。”郑刑轻声说着,但声音中却透着一丝没落和无奈。
彭克看了郑刑一眼,扯了扯嘴角却并没说话。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金颖的这个老板肯定对她有意思,一个老板就算再体恤员工,也不可能跟来旅游,更不可能因为员工受伤和别人厮打起来。
“我别把我当成情敌,我不会和金颖在一起的。”看着彭克不说话,郑刑再次说了一句,随后起身慢慢,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离开的楼梯走去。
孤寂没落的背影看得让人心酸,但彭克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却始终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叮叮叮……”金颖的手机在彭克兜里响了一下。
“等金颖恢复一些再让她回去,这段时间,照顾好她,把短信删掉。”发件人,郑总。
彭克有些木讷的看着金颖的手机,随后犹豫了一下,直接将手机塞回了兜里,一个人无助的坐在椅子上。
双手合十,彭克将额头抵在手上,像是一个乞求上天怜悯的教徒一样,目光时不时的看向紧闭的病房门,又看向窗外逐渐变暗的天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彭克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直到听见病房门打开的瞬间,几乎一个健步就冲了过去。
“您好,她怎么样,有没有事?”彭克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目光瞥了一眼病床上的身影轻声问道。
“颅内震荡,休息几天就会好,可能会有些恶心,或者短暂的头疼。”医生平静的说着,随后指了指彭克脸上的伤口问道。
“先生,您的脸不需要治一下么?”
“暂时不需要,谢谢!”
直至现在,彭克一直阴霾的脸色终于有了好转,感激的握了握医生的手,随后朝着病房中蹑手蹑脚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