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脸上堆满了笑,“某这就进去,麻烦上官才人了。”
上官婉儿笑了笑,让女官领着武承嗣进去,她转身面向李宸离去的方向,脸上的笑容缓缓褪去。
她从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在李宸身边伺候,伺候了李宸将近八年。上官婉儿一向都觉得不论是李宸还是太平,她们的品性在众多的小贵主当中,是少有的好。而她们又是当今圣人和皇后殿下所出,几乎是被捧在整个大唐的掌心中的人,那就更是难得。
但凡是能进宫见皇后殿下的人,李宸遇见了,都不会那般冷脸相待。可李宸每次见到武家的人,几乎都是冷着脸,并不喜欢。
即便是皇后殿下问起来,她也只会撒娇似地说:“他们的父亲从前对我的阿娘都不好,我为什么要喜欢他们?阿娘照顾他们是顾及旧情,可我与他们从前又没见过面,有什么旧情?我就是不喜欢他们。”
一番话说得真假参半,反正上官婉儿觉得李宸是毫无理由地讨厌除了皇后殿下以外的所有武家人。
李宸在清宁宫见了武承嗣,心里老大不爽,眼角眉梢都吊着闲人勿近四个字。灰鹦鹉见主人心情不好,十分有眼色地站在杨枝的肩膀上。
正在凤阳阁里的李妍熙见李宸冷着脸回来,愣了一下,“公主?”
这不是高高兴兴地离开的,怎么就板着脸回来了?
甘露见状,凑到李妍熙耳旁小声说道:“公主在清宁宫见着了周国公。”
李妍熙恍然大悟状,随即笑嘻嘻地跑去找李宸:“公主,不是说要去东宫找太子妃吗?”
李宸:“没心情,不去了。”
“可我听说太子妃作了一副两米长的画像,准备过年的时候送给圣人和皇后殿下呢。”
李宸眼中一亮:“真的?”
李妍熙拉起李宸的手:“珍珠都没这么真,是大公主刚才过来跟我说的,她说她先过去看看,让你回来之后直接去东宫找她。”
李宸听到太平的名字,心中的郁闷才稍微褪去了一点,让杨枝甘露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头就去东宫了。
去到东宫的时候,太平正在和裴氏说话,太子李弘也在。
李弘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文:“都说家和万事兴,太平你有时候也别太淘气了。安阳既然被母亲罚抄女则,又在宫中关了几天,大概也知错了。”
太平轻哼了一声:“她知错了就好,要是不知错,以后我和阿妹还要跟母亲告状!”
太子哭笑不得:“你们就不怕三兄夹在你们中间左右为难?”
李宸撇了撇嘴,说:“三兄也不管管三嫂,任由她胡乱折腾,他还不怕我和阿姐被欺负呢,我和阿姐为什么要怕他为难?”
一番话有理有据,竟然也让李弘无法反驳。
裴氏见状,笑着拍了拍太子的手,回头跟李宸说道:“永昌过来了?”
李宸一直对这个阿嫂温雅大方的阿嫂十分喜欢,笑吟吟地点头:“我过来看阿嫂这阵子作的画。”
李弘见状,把空间留给这几个姑嫂。前些日子狄仁杰接到一个弹劾蒋王李恽的折子,虽然解决了,但此事关乎皇室中人,李弘约了狄仁杰了解此事。而且父亲打算下个月和母亲一起去东都洛阳,他要在长安监国,也有事情前去向父亲讨教。
李宸看着李弘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忧心。虽然母亲和太子阿兄私下的时候什么都不说,可朝堂之上两人的分歧是越来越多,矛盾都在悄然激化。
母亲前些日子跟父亲提议说要修明堂,按理说太子阿兄是标准的儒家君子,应该会赞成的。谁知太子阿兄说明堂本来是怎样的已经无从考究,到底如何设计建设也无法确定,如今刘左相尚在讨伐新罗,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原本就要花许多钱,而大唐的百姓也才从饥荒和洪涝的灾害中缓过来,如今应该休养生息,不宜劳师动众。
父亲心中其实一直都想修建明堂,只是他一直提倡节俭,又觉得时候不对,因此只是想想而已。母亲向来懂得讨父亲的欢心,却没想到这次太子阿兄反驳,而父亲也认为太子阿兄所言有理,将母亲修建明堂的提议搁置一边。
“永昌,不是说要去看我的画吗?”
裴氏的声音让李宸回过神来,李宸应了一声,就跟裴氏离开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