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晔家中的脚下的力度,武殊恒被他那么一踩,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脸都快憋紫了。
舒晔沉声说道:“我家主子,如今落脚太平公主府,阁下若是有疑问,不妨回去周国公府问问你的族兄,你闯下的祸事,他能否担待得起!”
说着,脚一伸,便将武殊恒踢到一旁去。
一身狼狈的武殊恒轻咳了几下,竟然已经吐出了血来,他脸色大惊,也顾不上跟舒晔耀武扬威了,更没顾上听舒晔说了什么话,慌慌张张地招了随从便要回府了,末了还没望搁下狠话,“你给我等着瞧。”
原本与他一路同行的几个青年见形势不对,早就溜之大吉,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武殊恒。
舒晔望着武殊恒狼狈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
李宸的声音从轿内传了出来,“舒晔,我适才听到他们说什么宋璟得罪了侯爷,说的大概便是武承嗣,你去打听一下,近日武承嗣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舒晔恭敬应了声是,便做手势让轿夫起轿。
已近黄昏,很快长安城中的三十八条主干道便会实行夜禁,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太平公主府。
轿内的李宸出来一趟,倒也没被适才的几个人坏了心情。她向来看武承嗣不顺眼,从来只嫌武承嗣不来招惹她,如今难得武家人送上了把柄来,不逮着这个机会大做文章的人是傻瓜。李宸揪住了个可以整武承嗣的机会,心情美得直冒泡。
太平公主府中,李宸正在和太平用膳聊天。
李宸懒得将白天的事情再重复一遍,于是将差事丢给舒芷,让她务必要将在路上遇见武殊恒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大公主。舒芷对自家公主怎么说武承嗣是皇后殿下养的狗以及阿兄将武殊恒的手指折断了的事情一概不说,只选择性地说了一些合乎李宸心意的事情。
舒芷说:“小公主的轿子走在路上,忽然有个叫宋璟的郎君从巷子里冲出来,险些就撞进了小公主的轿子里。再一看,还有还几个人追在那小郎君身后。阿兄适才打听过了,说是国公爷早些时候看上了不知哪家的小娘子,可国公爷本就有了国公夫人,旁人的小娘子虽出身不如国公爷好,可也不愿意当妾的,便回绝了国公爷。听说国公爷为此大雷霆,心情也十分不好,底下的人为了讨好国公爷,便趁那小娘子去寺庙上香祈福的时候将她打昏了想要绑回国公府去,谁知小娘子的侍女逃了出来,恰好被路过的宋璟遇见,宋璟听闻此事,便仗义相助,将小娘子救了出来,顺便还将国公爷底下的几个人绑了起来,送去了官府。”
太平:“武承嗣因此而怀恨在心?”
舒芷:“国公爷是否怀恨在心某也不清楚,但国公爷的族弟武殊恒向来与他亲厚,见国公爷被扫了面子,便一心想要替国公爷出气。那武殊恒虽然不学好,可年少聪明,一肚子主意,又有几分才学,他先是以仰慕宋璟的才学为名与其结交,接着便将其引到潇湘坊去,大概便是在潇湘坊中设了局要害宋璟,谁知被宋璟识破,因此恼羞成怒才会被人拦截宋璟。谁知却碰上了咱们家公主。”
舒芷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就大了起来,“那武殊恒大概是仗了国公爷的势,他的人挡了公主的路不说,竟还冷嘲热讽说小公主目中无人,还指着小公主辱骂!”
李宸闻言,侧头瞅了舒芷一眼,舒芷一脸的忿忿不平,目中似能喷火,十分逼真。
太平闻言,美眸一瞪,怒声说道:“武殊恒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敢当街指着公主辱骂!”
舒芷点头附和:“就是!”
李宸瞥了舒芷一眼,不轻不重地说了句:“多话。“
舒芷随即垂下双眼,退到了李宸身后。
太平看向李宸,说道:“你的事情,有什么是不能让我晓得的?武承嗣如今不过是仗着母亲是当今皇后,便借机在朝中拉帮结派。对旁人也就罢了,如今竟敢对你不客气?他以为他是谁?若不是贺兰敏之太不成器,他又何德何能让母亲大费周折,将他从岭南召回?”
李宸身后靠着大枕头,有些蔫蔫地说道:“我倒是不怕武家的表兄,可父亲和母亲想让我出降,从前的时候母亲便希望我和武家的表兄们都走动,我如今要是去母亲那儿告状,说不定母亲会觉得我是因为不想下降到武家去,因此才编了谎话。”
太平:“……”
李宸垂下双眼,一副生无可恋状,“我怕弄巧成拙,万一我真去告状,母亲以为我是因为不想下降给武家的表兄而刻意为之,那岂不是太糟糕了。”说着,她的眼睛红了起来,薄薄的水雾在里面打转,“我可讨厌武家的人了,要我下降到武家我宁愿死。”说得好像她一告状,母亲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她下降到武家一样。
太平从来只见过自家阿妹被人捧在手心里的骄傲模样,从未见过她这么委委屈屈,瞻前顾后的。如今一见,心疼得胸口都有些疼,她伸手将阿妹的下巴抬起来,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嫩脸,“怕什么?你不去我去。我就不信母亲会偏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