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驸马宋璟在洛阳闹出了好大动静,令洛阳县令十分不好做人。
又听说虽然洛水泛滥,冲毁房屋无数,可经过洛阳县令等人组成的赈灾小组日夜奔走后,绝大多数流离失所的百姓都得以安置。由于赈灾小组的存在,不论救灾还是防疫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因此洛阳百姓的日常生活得以正常进行。
就在宋璟在洛阳闹出动静,要将一批尸位素餐的人从洛阳县衙中拉下马时,李宸正在宫中。
宋璟既然不在公主府,李宸在公主府待得有些闷,心中又记挂父亲母亲,干脆便到宫中小住几日。她在宫中小住的时候,一大早便会去清宁宫跟母亲请安,傍晚的时候便去陪父亲散步。
她进宫的第一天,便去跟母亲武则天请安。武则天看着站在她跟前的李宸,她的驸马远在洛阳奔走,而她在去了一趟不羡园之后,好似更加容光焕。
武则天瞥了李宸一眼,问道:“去了不羡园住几日,心中痛快了?”
李宸闻言,抬眼看向母亲,跺脚,语气十分不依,“阿娘。”声音拖长了,十分的撒娇意味。
武则天说:“永昌啊,你也太明目张胆了。”
李宸:“母亲为何要这么说永昌?驸马在长安,除了休沐那两天,其余时间都得到御史台处理公事,若他在长安之时,我跑去不羡园,他独自一人未免太孤单。”
武则天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晓得,阳奉阴违你最在行。”一边说着不反对李敬业娶妻主持中馈,一边便让父亲插手让李敬业护送她去不羡园,一待便是好几日。
李宸撇了撇嘴,低头不吭声。
武则天见状,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永昌,李敬业在勋贵之后当中,确实十分出色。可你如今已经出宫设府,更有文采风流的科举进士宋璟当驸马,莫非他会比李敬业逊色么?”
李宸抬眼看向母亲,眼神有些哀怨,“阿娘,这些事情,又岂是谁比谁逊色的问题?莫非阿娘在他们两人之中,便能分出个伯仲来么?”
武则天扬了扬眉,说道:“为何不能?我便断言他日宋璟的成就必在李敬业之上。”
李宸闻言,看向母亲的目光有些惊讶,可随即又嘟着嘴低下头去:“……可我还是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
当然是舍不得李敬业。
李宸早些时候让母亲对她有了一个美丽的误会,误会李敬业是她的地下情人。其实不止是母亲,即便是太平等人,都认为李敬业是她的情人,否则那天在太平的公主府中,太平又怎会跟她说若是想让武则天打消让李敬业去武家姑娘的念头,便带着李敬业走一圈不羡园,母亲自然会放弃李敬业。
李宸确实是按照太平建议的那样去做了,武则天得知此事的时候,心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女儿一边说若是李敬业愿意娶,便随他去,可她又一边拉着李敬业跑去不羡园。
公主的身份何等尊贵,加之武则天也自认她的小女儿从小便是粉雕玉琢的模样,长大了也只有长得更好看的份,武家的小侄女又怎能与她相比?
李敬业那样一直对李宸千依百顺的人,被李宸带去了不羡园,还不得对她俯帖耳?
武则天眉头微蹙,看向李宸的目光颇有几分不赞同。
但李宸在父母跟前胆大妄为惯了,也不怕,迎着母亲的视线,问道:“为何一定要是李敬业?若是让他留在长安中娶小表妹为妻,我宁愿他出征打仗!”
武则天忍不住轻斥:“胡闹!”
李宸才不怕,她跟母亲相处多年,母亲到底怎样是动了真格的生气她还不至于分不清楚,于是十分理直气壮地说道:“怎么是胡闹?阿娘不是与我说过,只要我愿意,事情只要别过于惊世骇俗,您和父亲总是我的倚仗么?”
武则天:“……”
李宸又说:“我也说了呀,若是阿娘非得要他娶小表妹,我也不会阻止。他要娶,那娶便是了。可眼下阿娘不也还没派人去促成此事么?既然他尚未有婚约,我去不羡园让他陪着,又何妨?”
武则天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你还有理了?”
李宸低头,不吭身。
武则天看着她的模样,轻叹了一声,“也罢,你既然舍不得他,那便算了。”
“阿娘,此话当真?”
武则天望着她原本黯然的大眼睛瞬间变得灿若星辰的模样,也十分无奈,但无奈就无奈吧,谁让这是她的小女儿?武则天原本就想着若是李宸非常舍不得李敬业,不愿他娶妻的话,让李敬业迎娶武家侄女的事情就作罢的。而如今李宸也确实表现得十分不舍并且还说宁愿他出征去打仗,都不想他留在长安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