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姐弟的打算是镇国公世子聂颂然逃婚这事,先瞒着长乐,免得长乐两次赐婚不成,生出郁闷心火来,等着事情处理完了,再让长乐出宫去。
庄皇后这里还想着用什么合适理由挽留长乐呢,她儿子开口可比她快多了,平时反应慢半拍的小家伙,这时候反应挺快。
煜儿一把扔了手里拿着的《论语》,又一把抱住长乐,哼唧着道:“不,我不要姐姐走,我要姐姐陪着我,姐姐走了,煜儿会想姐姐的,煜儿会生病的。”
这一长串的话说出来,让长乐恍然间觉得这孩子之前反复念不下来《论语》第一篇,是在逗她玩的。
连着庄皇后都跟着惊讶了,与坐着的那处起身,走到他们姐弟两个的榻前,伸手去摸自己儿子的头时,小家伙躲得很快,直接埋到长乐怀里去了,反复地从她那里拱了起来。
长乐囧然,好吧,那处……哎,你怎么与一个虚五岁、身体病弱的孩子说呢?
长乐反复忍了忍,总算是忍住了没把煜儿推开,扭头去看庄皇后,当娘的难道不该管一管吗?
庄皇后正伸回‘受伤’的手,假装没看见,估计着心里还在挥拳说她儿子干得漂亮呢。
“既是煜儿都这么说了,长乐你再多留几日吧,长公主那里,本宫派人去说,明日宣她进宫,你们母女在宫里相会,不是更好?长公主也可留宫里住上几日,无论是本宫这里,还是她原本的宫殿,哪个还不住得?”
话是这么说,但她们心里都清楚,萧华长公主是一定不会留宿宫里的,她自嫁出去后,就没在宫中睡过,宫里多不方便,她能带周灼进宫吗?没周灼,她能睡得安稳吗?
“舅母要是不说,长乐几乎忘了,我娘也是有些日子没来宫里了,连着孙嬷嬷也是,走了也没在来,是不是……是不是我娘那儿有什么事了?”
长乐总不好直接就问,是不是镇国公世子逃婚了?不用瞒着我了,我都知道了,我这里有办法帮你们解决啊——这显得她太过‘欢喜’了,好不好?
“哪有什么事?你这孩子别是多想,”庄皇后打着马虎眼,想要敷衍过去。
长乐却假装看出端倪,语气变得犹豫,“是……是不是……我的婚事,又出了问题?”还是快点引过去吧,拖不太起啊,怀里那小家伙,快把她的丝结都要蹭开了。
“怎么会?长乐,你不要胡思乱想,一切自有你舅舅替你做主,你这身份和地位,若还嫁不好,这天下哪个女人还能过得幸福,”庄皇后诚恳地安慰着。
话是这么说,别说这辈子怎么样了?上一世,她不是也没幸福哪去吗?所以啊,之于女人来讲,好身份和好地位,是锦上添花,活得明白、能碰个良人,才是根本。
“舅母不要瞒我了,我都听到了,镇国公世子……私/奔了,”长乐说完,假装面色不愉地低下头去。
“你听谁说的?是谁胡乱嚼了舌根!”庄皇后厉声发作,满屋子的宫女太监一起跪了下去,连着长乐带着的盛夏。
“舅母,您别生气,不是她们,”
长乐与庄皇后解释,把她中午起来,准备去御花园闲逛,半路跑丢狗,她去追,路边听到不知是哪个宫里的两个粗扫宫人说的话学给庄皇后听。
——其实都是李荣享教她这么说的,连传话人定成‘粗扫宫人’这种细节都没有放过。
“哎,连宫里都知道了,宫外面怕是人尽皆知吧,”长乐仰面成45度角,忧郁忘去,颀长的脖颈勾出优美的弧度。
“哪有,你别听他们乱说,那是嫉妒你的,你不知道镇国公世子的风采多讨人喜欢,宫里怕也有心怀不轨的女人,故意说给你听的,挑拔你们的关系,惹你不开心,你单纯不懂,宫里的人心都不简单……”
到底是经历多年宫斗的人,睁眼说瞎话的反应力,不是一般盖的。
长乐哀怨望去,“是两名太监!”总不会说镇国公世子的风采已经迷得太监神昏颠倒了吧。
庄皇后讪讪而笑,“没……没准,是被人收买的呢!”让她知道那两个玩意是谁,她一定送他们去慎刑司。
“哎,舅母不要担心我,也不用在我面前瞒着,我哪里是那想不开的人,镇国公世子千好万好,我必竟是连见他一面都未有的,哪就会一定喜欢得他?”
长乐后面的话还没等说呢,她怀里蹭来蹭去的小家伙,终于不蹭了,大声说道:“姐姐才不喜欢他,姐姐最喜欢我。”
本是挺尴尬的气氛,就被这么一句破坏了。
庄皇后还‘扑哧’笑了出来,点了小家伙的大脑门说:“好好好,喜欢你,以后嫁给你。”
原本是句玩笑话,谁曾想,小家伙竟从长乐的怀里探出头来,冲着庄皇后认真地点点头,“嗯!”
这‘嗯’是几个意思?长乐的额头垂下一排黑线来,庄皇后却觉得惊奇,再次感叹长乐生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