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白玉菁取纱布的,仍旧是当初那位老郎中,这样的事情,无忧自然是不会出手的。
因为这段时间时常出入夏侯王府的缘故,这老郎中也不似第一次前来那般紧张了,方小心翼翼为白玉菁取下一角白纱,瞧见她露出的一小块脸部皮肤,便忍不住啧啧称赞了起来。
“虽皮肤未完全长好,但已能瞧出其平整光滑之势,这位神医给的方子,可真真神奇!”老郎中赞着赞着,又不禁颇觉遗憾,“只可惜,这方子里的几种药引子,却是老夫见所未见啊,如若不然……哎!”
如若不然,单单凭借这能将疤痕修复完整的绝活,也足够他响彻一方了!
虽说名利名利,乃是身外之物,但这世上,又有几人可将其真的视若无睹?他虽然老了,但若能留名青史,也是觉得分外荣耀的!
芙莲在一旁却颇为不屑:“老郎中,瞧您这话说的,您这段时间如此照顾菁侧妃,一个小小的药方,难道她还不能为你讨来?那‘神医’也不过是一个噱头罢了,只要有银子,他还不是得低头?”
这话出口,别说老郎中觉得甚为不妥,重重地皱了皱眉,就连白玉菁都是手臂一抬,阻止了老郎中的动作。
这才看着芙莲低低道:“芙莲,那日在百花园前,你可还记得世子爷说了什么?”
“如今瞧来,世子爷所言非虚,的确是本妃太宠着你了!”
如今眼瞧着就要回皇都了,到时候,盛城可不比陵城,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虽然她也多了更多帮衬,但她比谁都清楚,这些个所谓的帮手与她,还不是被‘利益’二字联系在一起的,若她没有‘翎王侧妃’的名头,他们又怎会多看她一眼?
更何况,如果她真的被人找了可致使于死地的话柄去,‘帮手’们,还不是会弃车保帅。
看样子,对于身边的人,她可必须好好警告警告了:“芙莲,等入了盛城,本妃可不希望,你再被人捉了话柄去。”
芙莲咬咬牙,眼里情绪万变,最后还是只能委屈地扶了扶身:“菁侧妃教训得是。”
不过心里,却把夏侯舒恨到了极致。
她自然知道白玉菁口里说的‘世子爷说了什么’,是怎样的话,无非便是当初那小杂种对自己挑刺的那一句——“……恐怕别人还以为,你是夏侯王府的女主人……”吗?
夏侯舒这个贱种,好生歹毒,竟然随口一句话就让自己和菁侧妃生了间隙!
自从那日之后,她便再不敢戴珍贵的首饰,可即便如此,也被侧妃说了一番,连服饰也换做了丫鬟衣裙。
从烟笼云裳到普通棉布衣的转变,先别说这触感如何了,只是这外观给人的感觉,那也是天差地远!
芙莲总觉得自己,仿佛一瞬间从凤凰变成了野鸡。
警告的话说完,白玉菁这才继续摆手:“老郎中,你且继续吧。”她的眼里隐隐有光芒闪烁,对于她如今是何模样,她也是期待地紧!
老郎中的动作很慢,因为白玉菁脸上的纱布是缠了一层又一层,且每一层缠上之后,都要用药汁小心涂抹一遍,待他最后将纱布完全取下之时,他充满褶皱的额头上,都已经布满了汗珠。
可当他瞧着白玉菁的这张脸,还是忍不住激动得手微微颤抖。
眼前的脸,算不得美若天仙,毕竟扒了原来的皮,如今又还未生长好,那红色的血肉近在眼前,清晰地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