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酒馆以后,我加快步伐往着青陵镜的供奉台方向去,路上的行人匆匆,晚市的光景还是昨日那样的繁华,只是再繁华的闹市此刻在我的心中都是一样的怨气腾腾。心中的萧瑟还未平复,却又走到了昨晚的戏楼外,隐隐的听见台子上还是那个小喜鹊莺莺的唱着戏。
不知为何,这小喜鹊的歌声总是能让人有驻足停留的欲望,心里挣扎了好多回,想着还是正事要紧,嘴里不停念叨念叨‘戏子,戏子’也都是唱念做打、逢场作戏,心里也就平衡了些许。都是江湖儿女,若是将来有机会定还能寻觅得到更美妙的声音。刚摇摇头准备离开,这台上忽响一句咿呀,又把我重新拉回了戏场子,原来这就是真相。
回头看了一眼今晚的报戏单,《换命谣》,也真亏得她想的出来,我倒要看看这戏子能玩出什么花样。进了戏场子以后整个场子爆满,看来这《换命谣》今晚倒是吸引了不少看客,尽管靠在门边也听得见她在台上声音婉转着就像是在讲述自己的故事“年方二十又有二,身怀异命以命还;幻境终见真执念,汝等儿郎莫醒来……”
望着台上的我的面目定是狰狞无比,想象着二傻子死时的样貌,我还是沉浮下来,千万不可因为一时意气坏了大事。现如今,小喜鹊这条线索已经浮出水面,那乱葬岗的老者说过,这镜子喜欢收集故事,看来控制它的人就是这小喜鹊了,而这小喜鹊戏中的主角儿就是神镜一个一个害死的人。
如今只有等《换命谣》这出戏唱完,这场恐怖闹剧的主角才会下了戏场在现实生活中登场,或许她早已猜到了我会做的任何事,或许我们是在赴一场约,也或许我只是在等待着死亡,小喜鹊身在戏中却只是个看戏的人。终于我还是靠在门边听到这出戏散了场,看戏的人都是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戏结束了,他们的思绪也就结束了。
“执念如此之深?”小喜鹊站在台上冷笑着跟台下只有一人的我说话。“我还以为这天禀异赋的人会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也都是沉迷于幻境的傻瓜。”
听不懂小喜鹊说的什么鬼话,也没有那个心情跟她玩咬文嚼字的游戏,直截了当一点更好,“这个时候我们应该一同赴青陵镜的约才对,不是吗?”
我看着小喜鹊的怒光越迫切,小喜鹊看着我的目光就越藐视,能看的出来那是打心底里的蔑视。是我嫌生命太过多余还是追踪真相的执念太深,只相信自己的妥协,一转眼的功夫我们便来到了供奉台。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除‘黄泉玉佩’以外的神物。
虽是远古圣物,这青陵镜丝毫不落后于久久积淀下来的手工艺术品,就连圆家从唐代祖传下来的宫廷之物也及不上它万分,这就是神物和没有生命的物件的差别,就像凡人无论法力多么的高深也就只是神仙脚下的蝼蚁。
“看见神物理应跪拜,供奉诚心。”这是庸人所为之事,我绝不会为被这等邪念控制的神物献上诚心,更别说跪拜。
“我圆家世代替人入殓,做的都是积善积德的好事。只遵循跪天跪地跪父母,绝不会没了规矩,跪这等邪物。”爷爷若是听见此时我说的这番不屈不挠的话一定会十分欣慰。
这个时候青陵镜有了动静,听见我说的话并没有愤怒,千年的修身养性虽没能让它最终走上正道,但还是个修炼千年的神物,度量还是有的。“圆一十,念在你执念超于常人,留下的故事动人精彩,你还有什么遗愿没有实现,我等可为你完成。”
“我圆一十用不着你施舍可怜,我偏不信命,菜婆说过我命里无邪而有贵,这老天爷看在我圆家积善积德的三分薄面上都不会这么早亡了我。”我向着神镜怒吼着。
顿时天光乍泄,电闪雷鸣,一道闪电从头顶俯冲而下,阵痛过后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即刻,我便又恢复了正常,感受不同的是,身体不再软弱无力,力量和身体的热度正在逐渐恢复,我便明白我圆一十又要活过来了。难不成又是白姑娘前来救我,不对,白姑娘被偷走了中枢魄根本没有这么强的力量。
那到底是谁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说不定真的是是我命不该绝,随着一阵强光过后,看着身体慢慢从头到脚又变成我圆一十原本该有的样子,瞬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就在这欣喜之余,前方一位身着黑衣长袍的男人向着这边走了过来,黑纱蒙着面,根本看不清此人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