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年轮和放入水中都没法分辨出这根木头来,那就只能运用第三种方法了;其实第三种方法与第二种有共通之处,都是建立在树根比树梢更重的基础来。这种方法需要用到的工具是尺子和一根绳子,用尺子量出这根木头的中点,再用绳子吊起来,答案也就显而易见了。”
树木的材质不同,刚砍下来的树和铁树等会瞬间就沉入水中,把树放入水中检验肯定不行,所以才会延伸出第三种办法来。
三种办法难易程度有别,使用到的工具也都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一目了然的显然是最后一种方法。
范二把三种分辨木头根稍的方法一一列举后,众人或还对他的身份有着轻视,但对他的智慧却是彻底折服了。
像范二这么机敏的人,他们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
范二这样的人,应该是生而知之者吧?
众人对范二的智商都是暗暗佩服,但让他们这些出身高阀的开口夸赞寒门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真的开口,那也是怜悯的一种。
这种时候,他们显然想得更多的还是范二那臭得像狗屎的文采。
想到刚才范二做出的那几句歪诗,有的人脸上已情不自禁地露出不言而喻的笑容。
司马曜的心情也很复杂,他怎么都想不到困扰自己难题竟全被范二破解了,而且是轻松破解,一口气能说出三种办法那种轻松!
司马曜偷偷咬了一下嘴唇,终于为范二鼓起了掌,言不由衷地夸赞道,“范逸之,好。你很好,朕记住你了。”
众人也都附和着,满是不甘地向范二送上了掌声。
掌声结束时,两个禁卫已经把一根大概有一丈长的木头抬了过来。
司马曜一声令下,大伙纷纷围拢了木头,果然看到这根木头被锯锯断的水平断口处有一圈一圈的年轮。
司马元显和几个小年轻站在树梢这边,几个人弯下腰还不约而同地数了起来。
数过年轮后,司马元显就开始卖乖道,“君上,这树梢一共有十二个年轮,说明这颗树的寿命是十二年吧。”
司马曜也已数清了树根的年轮,遂答道,“范爱卿的这个现很不错,这边的年轮也是十二个,足以说明这棵树有十二年的树龄。”
众人遂又一齐向范二道贺,范二又与王绾谢灵运等人打了招呼,对司马元显和谢混只是点了点头,至于徐邈什么的,根本就说不上话。
司马曜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范二道,“范爱卿,你刚才不是还想给朕吟诗吗?现在朕倒有心情评评你的诗了。”
对于司马曜如今的宽宏大量,范二在答出他的两道难题时便已彻底领略了。
这话似乎听起来不错,细细一琢磨,怎么有点像是施舍的味道?
范二本想说刚才早就忘了刚才的诗句,可这诗牵扯到范宁,所以还是点头道,“臣下刚才仔细想了想,臣下这诗是怀念家中先辈的,还是如君上先前说的,写出来呈给君上最好。”
范二明着是维护司马曜的颜面,打定的主意却是用文字的方式呈给他看,这也算是以退为进了。
司马曜却不按常理出牌,笑着说道,“范爱卿这么一说,朕倒更有兴趣了,诸位爱卿想不想领略一番范爱卿的诗句?”
司马曜说完这话,自己都忍不住在心中笑了,范逸之这小子写诗的能力就是个战五渣啊,还故作高深地说什么怀念先辈。
看把你能的!朕就是喜欢给你当场打脸。
众人听司马曜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都不由会心一笑,除了少数几个人,谁不想看范二出丑呢?
豪门高阀看看小丑表演,也算是日常的消遣了。
眼前这小子在智力方面的确不凡,可光有智力就能在此横行了?还真当自己是螃蟹啊!
众人不约而同地表达了自己的期待,理所当然地看向范二。
司马曜也看向范二,催道,“范爱卿这是众望所归啊,还不快请?”
“多谢君上成全,多谢诸位成全。”范二郑重其事地向司马曜拜了一拜,又给其他人做了个罗圈揖,随即清了清嗓子,开口吟道,
“朔雪落江南,从风渡溟渤。海树成阳春,江沙浩明月。”
重生者的金手指再次开启,范二所吟的正是早就准备好的《咏雪忆范宁》,这诗改自李白的《淮海对雪赠傅霭》,共五言十二句,非常符合这个时代的诗作特点。
范二只是修改了几个名词,把“吴天”改成了“江南”,把“梁园”改成了“含章”,这也是为了切题,好在这几个词的平仄都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