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寄奴在乱战中不小心被打落河中,他所领的士卒纷纷跑路;乱军准备打捞他的尸体割下头颅领功时,却见他突然从河中冲了上来,随之向乱军挥舞着一把大刀。
刘寄奴仿佛天神附体,红着眼睛面对千人而凛然不惧,反倒是乱军纷纷转身逃跑。
他因这以一敌千之役而打出了名头,后来更是领着几百人打得孙恩的上万人抱头鼠窜。
范二胡思乱想时,却听扶余清慧抱怨道,“做不出诗就不做嘛,你叹什么气?”
我叹气了吗?
范二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叹了气的,遂点点头,“谁说我做不出诗来的,我这就吟一出来请你点评。”
范二清了清嗓音,正要把稼轩居士的一《南乡子》据为己有时,却听阿仁的声音从船头传了过来,“二公子!出事了二公子,出事了......”
范二皱了皱眉头,很快就看到阿仁从船舱中穿了过来,他们都患上了落水后遗症,根本不敢走更方便的船舷。
“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看着阿仁慌慌张张地跑来,范二哪还有心思搞剽窃大业?
“前面有人拦路,咱们的船得马上靠岸。”
范二皱了皱眉,探头望向船头时,一眼就看见自己仪仗中的回避牌和肃静牌,还有高高挂起的旗帜。
一整套仪仗,都堂而皇之地摆在船头。
就这样还有人拦路,是因为江左的侯爵不值钱了,还是拦路者瞎了眼睛?
想着此处离北府军驻地京口就在附近,范二倒不担心会遇上拦路抢劫的盗贼。
拦路的人,多半是官面上的。
“随我过去看看。”范二也选择了船舱这条不好走的路,表面上却假装去拿佩剑。
周如海也听说了有人拦路,也悄悄地拿上武器跟在范二身边。
崔北山和八个百济士卒也警惕起来,他们分了一半人保护扶余清慧,剩下的也都站在范二的身边。
范二走向船头,正见商会的管事在前面一艘船的船尾上,大概是他把消息传到了这艘船中,当即对他喊道,“到底什么情况?可派人查看了吗?”
商队管事当即应答,“侯爷请放心,我已派人乘舢板探过路了,是北府军的斥候在查案,无碍的。”
范二放下心来,毕竟在北府军驻地冒充他们的可能性很小,说是他们就肯定是他们了。
虽说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但范二是武兴侯啊,看到他该是当兵的自认倒霉才对。
船队在缆绳的牵引下一一靠岸,范二却站在船头抱剑而立。
北府军要查案自然有商队管事的来应付,范二所能起到的作用便是狐假虎威中的老虎,关键时刻还是要护犊子的。
毕竟商队是范二庇护的,他不站出来展现一下自己的官威,以后谁还敢求他庇护?
范二当然也不是无脑护犊子,至少他得先弄清对方来找的到底是什么麻烦。
范二立于船头,一眼便注意到了离江岸不远的北府军的领队,他看起来比自己还要高四五寸,身高大概在八尺开外。
他长着一张国标级的方脸、眼神清澈、额角高广,再加上魁梧的身形,看起来甚是英伟。
“这是该不会是刘寄奴吧?”范二心中一动,便见他也抬头往自己看过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起来,谁也不肯先收回自己的目光。
直到商队管事那胖乎乎的身形出现视野之内,范二才收回了专注在北府军领队脸上的目光,回身对崔北山吩咐道,“崔领军,你们几个留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上船。”
不待崔北山答应,范二便抓着佩剑,往商队管事命人架好的小木板上走了过去。
阿仁和周如海一左一右地跟在范二左右,也都下了船。
商队管事带着三五个护卫,自动跟在范二半步之后,一行人往几个北府军站立的地方走去;北府军的领队也在四五个护卫下,龙行虎步地往范二的方向走了过来。
双方才刚站定,范二正要开口说话时,却听北府军领军的身后传出了一声惊叫,“武兴侯!真的是你,可算是等到你了。”
突然被人叫出姓名,范二自是无比诧异,又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范二循声望去,便见北府军领军身后走出来一个批头散的大汉,仔细看时,这大汉竟是拂林使者雷恩加尔!
在京城时候,范二见到雷恩加尔穿着宽衣广袖的衣衫就觉得不伦不类,此时再见他穿一身晋国农夫的短打,差点就忍不住笑起来。
最然范二纳闷的是,他怎会出现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