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二的指挥下,在甘绦、阿仁、金枝和小莫四个人的帮助下,绢布上的由木炭描摹出来的藏书楼渐渐变得清晰。
青砖铺就的台阶、汉白玉的栏杆、橙红的柱子、碧绿的瓦全都跃然绢布上,原本只是灰暗的颜色,也变得色彩斑斓起来。
当太阳落下时,范宁不但命人送来了几个人的晚餐,还让人带来了十余根蜡烛。
画室有了灯烛的照明,范二便强自振作起精神,一直工作到深夜,这才将早已困得跟狗似的甘绦等人赶去睡觉。
范二原还想着继续工作到凌晨的,却实在是耐不住困乏,终于是拿着画笔便歪倒在地了。
要不是范宁起夜时担心范二工作太累,而到画室中看了一眼的话,等蜡烛燃尽后还真的说不好会生何事呢!
范宁看着累倒在地的范二,又看着那画了一半的图画,一时竟老泪纵横起来。
范二为他的付出,他一一看在眼里。
范宁没有叫醒范二,只是亲自将他的被褥抱来,直接铺在了他的身边;将他安顿好,范宁才吹灭了灯烛回到卧室,可这一晚却再没能睡去。
熬到窗纸变得苍白,范宁便早早起了床,又鬼使神差地走向前院,而后就现画室的灯烛似乎仍然亮着。
想着昨晚明明是吹灭了蜡烛,范宁终于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可再看画室时,灯光依旧阑珊。
“难道是安彦起来了?”范宁心思一动,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近画室时,果然从窗户纸上上看到了范二正在作画的身影。
寂静的清晨,范二理所当然听到了屋外的脚步声,打开门见是范宁时,便笑着招呼起来,“叔祖父早啊......额,想不到这么快天亮了啊。”
范宁看着范二有些凌乱的头,语重心长地责备道,“不是给了你三天吗?你何必这么拼呢!要是累着了你,我可没法跟你母亲交代......”
“只有偏执狂才能成功嘛。”范二笑着回了一句,想着范宁大概不知啥是“偏执狂”,便又补充道,“我年纪轻轻的,偶尔熬一次夜不算什么的,我只是想着一鼓作气地把它做完嘛。”
说着话,范二便将范宁让进了屋中。
两人一起走近绢布后,范宁便惊喜地现绢上的图画已完成了十之七八。
眼前的半成品已是震撼了他,他也同样相信,完成后的作品会更加精彩。
“想不到你有此本事,真的很不错。”范宁对绘画艺术并不擅长,他的评价也多半是冲着“像”这一点来的。
范二笑着点点头,“再修改些细枝末节也就差不多了,完了再往这屋里放一盆炭火,到了晚上就算是齐活了。”
范宁诚心实意地说道,“真是辛苦你了,也希望这幅效果图能给咱们带来好运。”
范二笑了笑,随之拿起画笔开始做最后的修饰,范宁则站在旁边陪着他。
看着外面天色大亮,范宁便转身吹灭了屋中的蜡烛,室内顿时弥漫着一股油脂的味道。
阿仁和甘绦、金枝、小莫几个很快就来到了画室中,他们看着将近完工的图画时,一个个都是欣喜无比。
这一幅举世无双的图画,他们曾参与过,也见证过。
当太阳渐渐升起时,范二终于开口宣布道,“藏书楼效果图,正式完工了!”
阿仁、金枝和小莫顿时欢呼起来,甘绦则郑重地向范二道贺,范宁亦是依依不舍地站在绢布前,根本挪不动脚步。
范二当下便将这幅画交接给范宁,又简单地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才抱着自己的被褥离开了画室。
范宁继续待在画室中,为这幅图画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范二和甘绦难得只有两人一起吃早餐,所以这顿饭也变得有些肆无忌惮,毕竟范二和甘绦都习惯于边吃边聊,这样的举动在范宁家是极为无礼的。
甘绦之所以主动在餐桌上说话,一来是因为范二平时的随和,再而是因为甘纯前天晚上的来访。
衙门就这么大,甘纯来访的消息两天之后终于传到了甘绦耳中。
他对兄长到衙门后,与范二聊了好几个时辰却不见自己一面的举动,实在是无法理解。
事实上,甘绦算是一个勤奋好学的,他虽不如兄长那么呆,但与甘纯也实在说不上有太多交集,所以甘纯来了府衙却没有必须见他的理由。
只是甘绦这几天也是闲极无聊,这才觉得受了兄长的冷落。
范二听完了甘绦的抱怨,有些尴尬地说道,“他前天晚上离开时,实际上是让我代他向你传达致意的,实在是我疏忽了。他最近的确是挺忙的,可能最近几天不会有时间来府衙了,要不然咱们中午去看他?到时候还能蹭个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