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正一边啃着奶冰,一边围着两水缸冰块展开各种猜想和讨论时,拍卖会终于正式开始了。
刘穆之站在一楼天井正中的小高台上,他用手中的槌子“当当当”地敲击了几下身前的桌子,槌子出的声响因为第二楼的特殊结构而被扩大,满楼皆可与闻。
听到了槌子的声响之后,众人的交谈声也就渐渐小了下来,甚至有二楼和三楼上的贵宾走出了雅间,趴在护栏上往下寻找声源,以为是生了什么大事。
刘穆之放下槌子,拿起了特制的扩音喇叭,开口道,“诸位,为皇太子捐赠藏书楼的拍卖会很快就要开始了,诸位静一静!在拍卖会正式开始以前,请允许在下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在下是第二楼的掌柜,也是本次拍卖会的住持人刘穆之,受显章先生的委托而成了这次拍卖会的主要负责人。”
因为之前有过彩排的缘故,刘穆之并不十分紧张,他自我介绍后便向四面八方行起礼来。
随后才接着说道,“今日能有幸站在这里,先要感谢显章先生的无私付出,来此之前诸位也应该知道,这次拍卖会的拍品几乎全部都是显章先生拿出来的寿礼了吧?所以我在此也要更加感谢诸位,没有你们千里迢迢而来,显章先生又何来寿礼?没有你们的付出和风险,这拍卖会又怎么能举办起来,又有何意义!”
刘穆之站在台上,娓娓之声中表现出一股正气,而随着他的说话,整个第二楼内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众人已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将目光投向了他。
即便是二楼和三楼雅间内的客人,也都纷纷走了出来,站在护栏后往下看来。
拍卖会是新生事物,这样的模式只在东府城举办过一次,但那次受邀的不过几十人而已。
能够列席于此,本身就说明了他们得到社会认可的身份。
刘穆之四处张望了一下,又继续道,“按照显章先生的想法,此次拍卖所得将全部用来建藏书楼,并捐赠给皇太子。藏书楼的效果图就在门口,相信在座的诸位都已见到了。而我想说的是,捐赠藏书楼的名属于拍下宝贝的每一个人,只要你们拍下了宝贝,就会在捐赠藏书楼的名单上留下浓墨重彩,当然排名先后也与捐赠数目有关。参加这次拍卖会,不但可以拍到心仪的宝贝,又能在藏书楼前留下贤名,这难道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听着刘穆之的煽情,众人都觉得他说得极有道理,同时又感觉压力山大。
既是一举两得的事,付出怕也是双倍的价钱吧?
“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接下来我要说的便是此次拍卖会的规则。其实归根结底就八个字——‘用钱说话,价高者得’!具体而言,就是我每次拿出一件拍品,同时报出一个底价,当我说‘开始竞标’之后,你们就可以拿着门票开始应价了。至于应价的原则,第一个人可以默认为底价,从第二个人开始则默认为是以底价的百分之一加价。比如说我拿出一瓶英雄血,报出的底价是一百贯,第一个报价的可以以底价获得,当然这是没有第二个出价者竞争的情况。若是出现第二个出价者的话,举门票一次就是加价一次。当然,如果你嫌一贯一贯地往上加不符合你的土豪身份,你也可以在举起牌子的同时直接喊价,你一下喊十贯百贯都是可以的。”
听完刘穆之的介绍,众人对拍卖和竞价两个名词终于有了自己的理解,纷纷相视而笑,窃窃私语道,“有点意思啊。”
刘穆之敲了敲槌子,又故作神秘地笑着说道,“直接喊价可以将你的竞争者镇住,面对一个底价一百贯的宝贝,你张口就喊出三百贯,肯定能将别人吓晕。听说这种战术出自《孙子兵法》,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刘穆之的幽默顿时引来一阵哄堂大笑,有的人顿时一阵无语,而后才喃喃道,“这......这货果然够孙子!”
“如果你的报价再没人竞争,我会连问三遍,最后一锤定音,表示交易达成。”刘穆之此时一脸严肃,说完规则又给了众人一小段讨论的时间,这才一敲槌子,斩钉截铁地说道,“好了,现在我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
随着刘穆之的声音落下,宾客们的响声终于稀稀拉拉地响了起来,很快就汇聚成了一片。
掌声好一会才稀稀拉拉地停了下来,而两个司仪趁着这段时间,从北厅的仓库中将一副画卷拿了上来。
走至刘穆之身后,两个司仪便将手中的画卷缓缓展开,全是一副半丈多高,宽近四尺的山水画。
刘穆之则适时地将手中的槌子一敲,“第一件拍品是顾参军赠送给显章先生的画作,这幅画作名为《庐山图》,此作高六尺有余,宽四尺左右,适合挂在堂屋正中。这幅画是顾参军最近所做,他也在这幅画中加入了最新的研究成果,这幅画还是我们见到的第一幅真正意义上的山水画.....所以,这幅画的底价是一千贯!下面开始竞标。”
一千贯?
听到这个报价的时候,四处顿时传出一片哗然声。
尽管顾恺之是全民偶像,但从来没有人想过用金钱来衡量他的画作啊。
这画真有这么值钱?
尽管顾恺之对自己的绘画事业无比骄傲,此前在瓦官寺也以画画募得百万钱,但将画作真正当成商品来卖,这还是头一回。
所以一听刘穆之的报价,与范二坐于三楼某个雅间的顾恺之便是老脸通红,心中也在天人交战。
若是没人出价,这丢人可就丢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