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众人安静下来,范宁才自嘲道,“这也怪不得他们啊,毕竟老夫有绑票的前科嘛。没来的那二位,定然是担心老夫故技重施。”
听他说起昨晚在第二楼逼迫各路掌柜强借钱粮的事,范二忍不住问,“他们昨天倒是都同意接了,不知叔祖父收上来多少。”
范宁叹了口气,“难啊。他们倒是或多或少的出借了一些,可总数连他们答应的三成都不到。”
范二点点头,“那东湖米行,还有涂氏、罗氏、熊氏控制的粮食铺子呢?”
范宁摇摇头,“他们全都异口同声地表示正在筹集,需要我宽限几日,你说我能怎么办?他们控制的粮食铺子就共有十三家之多!规模上已占据了城内粮食市场的半壁江山!”
“这样的话.......”范二不由担心起来。
尽管早知四大望族和胡氏抱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心思共同进退,可面对他们的软钉子,范宁能怎么办?
难道还能跟他们来硬的?
“今天召集他们来此,还有什么意义吗?你还能说服,让他们把粮价平稳下来?”范宁也不把唐三少父子当外人,愁闷地问范二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你就看着我表演吧。”范二点点头,笑问道,“咱们先吃饭去?”
他当然知道,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们的可能性不大,但有些没用的话,还是得冠冕堂皇地说出来的。
至少,他手上还有一张底牌,——那就是他早已囤积在三江源的几万石粮食。
要是将这些粮食全部投入到豫章粮食市场的话,会对粮价造成怎样的冲击?
范宁听了他的提醒,也笑了笑,“也是,他们几位现在怕也是等得急了,咱们先吃饭去吧。”
说着话,范宁便站起身来,与唐三少父子互相谦让了一番后,便往客厅而去。
唐三少出了书房后便告罪去了,范宁则与范二及唐三少之父唐天德一起走入了客厅门口,涂氏、雷氏和熊氏的家族见他们进来,当即纷纷起身。
客厅中早已亮起了十余盏玻璃灯,植物油燃烧后由灯罩中透了出来,使得整个大厅里香气四溢。
这些玻璃灯是范宁为了撑面子而从第二楼借来的,其实范二在拍卖会之后便一力要送范宁一套的,可后者还是以“安平乐道”为由拒绝了。
谁知玻璃灯竟在短短两个月内,就在豫章城内的上流社会中完全普及了?
范宁既拒绝了范二的赠送,就更不好意思买了,可要宴请贵客时不把客厅搞得庄重一点又怎能显出自己的诚意?
今天来的客人,显然感受到了范宁的诚意。
他们在心中或许还对范宁不屑一顾,此时却一起向他施了一礼,“我等拜见使君。”
“三位太客气了,先我要对你们的到来表示感谢.......”范宁赶忙给他们还了礼,又将范二拉了过来给他们引荐。
范二对他们的名字并不陌生,却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而唐天德和他们是早就有过会面的。
涂海年纪在四十岁上下,身材魁梧,一张国字脸显得正气凛然;雷金喜则只有三十出头,他的脸和身材都显得有些细瘦,皮肤却白得令女人都要嫉妒。
熊天明的年纪最老,看起来和范宁差不多了,须皆已白,一副无悲无喜的样貌。
他们先是对范宁的邀请表达了感谢,对范二的容貌和气质给予了一定的恭维,这也是上流社会交往中最常见的虚与委蛇,没什么好说的。
等范二和他们相互见礼之后,范宁便再次开口道,“我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罗家和胡家的家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到,要不咱们边吃边等?”
众人在心中对范宁之语各有各的吐槽,但还是一同应诺,互相谦让着坐入了席中。
坐于末席的范二和唐天德,倒是刻意罗企生和胡仲任的位置都留了出来,似乎他们还有可能会来一样。
对他们的小动作,涂海、雷金喜和熊天明都是笑而不语,他们显然知道那两位是绝不可能到了。
范宁宣布了开席之后,精致的菜肴便如流水一般被传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