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之后,甘纯和蔡葵派出去的六七十个货运队员便纷纷返回了城内,他们当然也或多或少地带回了范二需要的痘种。
可惜他们除了双脚之外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所以他们这半天走过的地方也是极为有限,收获也就差强人意了。
范二对他们安慰了一番,又一个个给他们种上了痘。
因为范二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们解释种痘的作用,而他们基本上都已见识到了什么是牛痘,所以他们对种痘的行为是有些排斥的。
好在他们都对范二充满着信任,所以对这个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还是忍受了下来。
将出去找痘种的六七十人都种上痘之后,范二又带着冉小贱、甘绦等人出了城,将剩下的另一半人身上也都种上了痘。
现在甘绦、祖昌等人都已学会了种痘,所以此时再不用范二亲自动手了,他只是在一边不断讲解,企图让他们也都学会种痘救人。
尽管不许要动手,将所有人都种上痘后,范二也早已热得汗流浃背的了。
又因为担心极个别人会出现不良症状,所以他每隔半个时辰,便对这些刚种上痘的人观察一遍。
这一天晚上,范二甚至都没有回城去,他只是将冉小贱和甘绦派了回去,以便他们能在关键时刻带来顾恺之和衙门传出的消息。
令人欣慰的是,或许是因为这些货运队员身体素质都极好的缘故,一百多人中也就只有五六个像顾恺之那样了低烧而已。
倒是范二带来的六个学生中,累坏了两个,但休息一晚之后也就没有大碍了。
只是他们带回来的痘种原本就少,范二给自己这一百多人都种上痘后,剩下的也就没有多少了。
第三天天亮之后,范二不得不交代甘纯和蔡葵,让他们安排人继续出去寻找痘种。
而城内的消息也陆续传了出来,——顾恺之已经恢复了正常,范泰的两个儿子范暠和范昂的病情有所好转......
范二对这样的消息是将信将疑的,因为在他的认知中,种痘只能预防天花。
至于治疗天花的方法,他并不知道。
可现在......
离开码头之后,范二甚至连宾馆都不回,就带着王绵和几个护卫直接到了郡衙中。
范泰对范二的到来给予了一路绿灯,并不顾身份地迎了出来。
单是看到范泰的脸色,范二便确认了传言不虚,但他对范泰行完礼后还是急切地问了起来,“两个弟弟的病情好些了吗?”
范泰点点头,眉飞色舞地回答道,“这两天好多了,我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这些天我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范二陪笑起来,“叔父言重了,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不一会葛望就走了出来,他对范二也是止不住地夸赞,“安彦啊,你可算是让我长了见识了啊,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一浪更比一浪浪。”范二默默吐槽了一句,又摇头笑道,“葛真人过奖了。事实上,两个弟弟之所以有所好转,大概也只能用一句话来概括,——吉人自有天相。”
范泰呵呵一笑,“听说你要带人去澧阳?按理说这是我该做的事啊,可是.......”
还听说......
合着您老人家昨天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啊?
范二又默默吐槽了两句,点头道,“叔父无须自责,谁也不想这样的,而且你们我叔侄,分那么清楚干嘛呢?您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就由小侄代您分分忧吧。”
说出这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连范二自己都感觉有点反胃。
自己真的是帮范泰分忧吗?是去和他抢民心还差不多!
从与叔父争抢民心这一点来看,范二是颇有几分自责的,可要是这些人都死于瘟疫了,又何来民心这么一说?
更重要的是,就算范泰得到了民心又能如何?司马道子早已忘了他,而殷中堪却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不得民心还好,得了民心反倒会惹祸上身。
与其如此,这些民心还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呢,大不了以后还他一场富贵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