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鸿转而背挨林,两手圈腿,叹息道:“士别三人,当刮目相看,可是我认识你差不多十年,还是停留在原始阶段;对女子,你是个有心计的人。”
刘观林谦虚道:“人应该在现实中学聪明,周围双双对对的得得失失,我看不少而已。”
陈家鸿头靠林肩头道:“你知道吗,近来我一直在苦闷!”
刘观林伸直腰板,享受着背靠背的漪涟,关心道:“为什么?”
陈家鸿又重新握紧林的手道:“你得好,人该在社会中变聪明,我们都长大成人,处事应当理智,我知道你喜欢我,甚至想过……娶我;爱一个人和拍拖,是极为轻松之事,谈到嫁娶,就得考虑许多问题。自古以来,进步书籍大力吹棒爱情不该和金钱这种东西联系起来;我不是圣人,所以我想日后的生活尽可能惬意,我不想昏了头结婚而又日后后悔;你知道,我二十一岁,从未下过田,我不鄙视农耕,这是养活国人的头等大事。然而,你有没有看过那个有钱人或文人雅士去弄几亩地来耕。世界上是没有人不想过好日子的,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所以我会选个殷实的人,不令我受苦,我不奢望豪门,只要经济上过得去,关心爱护我便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家鸿的一番话,得极为平静,刘观林默默地听在耳里。陈家鸿回头,正好碰上林高深莫测的笑容。
只听得刘观林道:“你知道吗?我少跟你话,另一个原因是你太优越了,潜意识中我总有难以高攀的感觉,我现在终于明白,对我的人品和处事方法,你是首肯的,只要我努力一,打好经济基础,你会同我共享面包与爱情,对不对,我一定会努力赚钱的!”
陈家鸿柔声鼓励:“你知道便好!”
刘观林心里喜滋滋,亦跃跃然,但觉陈家鸿手温软如绵,一直从手掌传到心里。干脆闭目,享受着十指连心,双倚双偎的漪涟。传情达意,有时不需要言语及眼神。
黑白相间的浮云,从天的一边飘到另一边,不知不觉,静坐差不多两个时,除了男女间的缠绵,天下间恐怕找不出僵坐两时还乐不思蜀的。
沙滩一端的窄木桥,行来一妇人一孩,想是抄捷径赶集。刘观林不自然道:“有人过来了。”
陈家鸿握一下林的手道:“傻孩子。”
妇人拖着孩经过,果然向背靠背的一对男女报以复杂的一眼。农村毕竟是农村,习惯媒妁之牵线的一代,是很好奇年轻人的自由恋爱的。
刘观林竟不多不少受了传统的影响。待妇人过后,林暗自哂笑:“是啊!怕什么呢,这是谈情又非偷情。”林忽然想到什么,空出的一只手很动作地伸进口袋,心里不禁窃喜:还有两片香口胶。“喂,香口胶!”林用拇指从条形包装盒里退出一片香口胶,反手递给陈家鸿,轻声道。陈家鸿接过,回头嫣然一笑。也许大家都不愿解放另一只手。林第一次感受到单手残疾人的无奈。
轻轻嚼着香口胶,林又闭上眼睛——良宵一刻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