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了屋脱下外面的大氅斗篷,绣衾接过乐妤的大氅“噫”了一声,递给乐妤看:“姑娘,你看,你的大氅除了右肩上一点点,怎么其它地方雪都没有?”
乐妤接过大氅看了看,默然递给绣衾转身进了里屋什么也没说。绣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拉着珠玑道:“姑娘怎么了?”
珠玑看着晃动的帘子,这个心明眼亮的丫头心底叹息了一声,可惜了,怎么偏偏是青海的侯爷?
这一夜辗转难眠的绝不止一个人,窗外的雪绵绵不断如盐扯絮,丝丝冰凉犹如沁进了人心里。
第二日雪已停了,呼呼刮着风,没有一丝暖意。萧家的护卫簇拥着马车步履艰难地行进在山道上,走得很是缓慢。
乐妤昨晚没睡好,正蜷在车上挨着珠玑补眠。恍恍惚惚地突然觉得马车剧烈地颠簸倾斜了一下,绣衾本就坐在马车前面,这一下便直接从车里跌了出去。乐妤和珠玑齐齐从马车右边直接滚到了左边车壁上,半边身子撞得生疼。
珠玑慌道:”怎么了?”这时马车正好走在了一个狭窄的转角,前面的护卫已过了转弯,后面的婆子们却还在后方。马车左侧便是山崖,左轮落下的地方积雪突然深陷塌落,使得马车顿时倾斜了大半。
前面的护卫待听见动静回过头来,马车已经只有半边还在路上了,眼看就要跌入皑皑白雪的深谷。
珠玑紧紧拉着乐妤,大叫道:“姑娘,我往那边爬稳住马车,你趁机往外面爬,跳出去!”
话刚说完,却已来不及了,路面轰的一声,大半边整个塌陷了下去,两人惊叫着随着倾斜的马车朝着山崖下的山谷滚去。
护卫纷纷赶了过来,却已来不及了。珠玑的位置比乐妤更为靠前,马车翻滚了几圈,两人都被撞得头破血流,珠玑一声尖叫已被马车甩了出去,所幸她死死地抓住了马车车辕,吊在了半空。电光火石间,却有两个人影风擎电驰从后来奔来,为的大袖鼓舞双目如电身影倏忽正是眉头紧皱的程凌烨,他足尖一点飞纵一把抓住了欲坠入深渊的马车,另一手死死扣住了崖边的大石,马车坠势稍缓,后来的嘉泽已抓住了珠玑将她一把提起抱在了怀里,甩在了厚厚积雪之上。
马车何止千斤?饶是程凌烨内力深厚也已是抓不住,十指用力地扣住车身已经白,眼看着脚下跟着马车滑向崖下,嘉泽也一个健步冲过来抓住了程凌烨,车帘飞扬卷起,车里的人面色雪白眼神惊惶,趴在车里无力起身,四目相对之间,程凌烨再抓不住马车,套车的马一声悲鸣,随着马车轰隆隆滚入了看不到底的深谷。
程凌烨脸色苍白,怔怔看着空无一物的手,他被嘉泽提上了安全路面,一群护卫慌乱不堪地连连呼喊:“四姑娘,四姑娘。。。”
珠玑额头流着血,头散乱,怔怔地看着消失无踪的马车,连哭都哭不出来,一早就被甩了出来的绣衾昏了过去,倒是捡了条命。
季舒玠带着人最后出寺,眼睁睁看着前面出了事一路策马狂奔,等到到了甩马下鞍却已迟了。他立在崖边,看着那一道滚下去的痕迹,整个人如堕冰窟,不停打着哆嗦,脑海里不断回想起昨夜那张清丽倔强的容颜,只觉心痛如绞。
程凌烨甩开嘉泽,踉踉跄跄地奔到崖边,像是没看见失魂落魄的季舒玠。他咬着后槽牙了阵狠,唯有身旁的嘉泽才听清了他的话,那是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萧乐妤,你敢死!我不准你死你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