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朔趋步向前,跪地行大礼。
“高敏丫头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皇帝连忙叫起,平日里谁行跪地大礼。
“高敏现在还在后怕,只能匍匐感激皇天后土,感谢神灵庇佑,幸亏陛下无恙。”王朔深深拜倒,她是真怕啊。
“起来,起来,有本事和刺客打斗,你怕什么!”皇帝起身,虚扶王朔,王朔顺势而起,“你是个好的,孝心可嘉又有本事,如今更是救了朕,朕该好好赏你才是。”
“为国尽忠,为长辈尽孝,都是高敏该做的,本分而已,不敢求赏。”王朔感激一笑,仿佛得了皇帝一句夸奖就很满足了一样。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皇帝扫视了一下徒耿和王朔。
七皇子见状连忙上前对王朔躬身作揖,“多谢堂兄,多谢表妹!多亏你们了,小王代父皇多谢二位,刚才真是惊险。说来惭愧,都没有榜上忙。父皇,儿子无用。”
“你没见过这场面,站得又远,怪不得你。”皇帝软岩安慰了几句,七皇子仗着年纪小就要撒娇,其他几位皇子见状也开始表白孝心、拍马屁,一时之间吵嚷起来。皇帝无奈,只得问道:“这戏酒开席了没有啊?”
候在门外的勇王府大管事连忙高声回道:“都备好了,请陛下移步。”
一行人浩浩荡荡得往外走,直奔戏台。刚刚还热闹喧哗的王府,瞬间肃穆万分,丫鬟们连个笑脸都不敢有,来往皆是寂静无声、低头垂目,生怕天上掉下个莫测之祸来,只听得戏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声调。
来赴宴的都听说皇帝遇刺了,勇王府也强硬,直接封了大门,不准任何人离开,和护卫皇帝来的禁军统领贾代善一起排查可疑之人。
对刺客最痛恨得除了勇王府就是贾代善了,出了事他们两个都跑不脱,贾代善带着心腹亲自搜查,发誓要找出凶手来。
去听戏的客人们都没带下人伺候,人都留在原地,让侍卫看守起来了,一个一个对着名单查,不怕查不出来!
皇帝那边听戏也听得恰到好处,刚好贾代善这边排查完了,皇帝就起驾回宫了。把几个有嫌疑的下人扣起来,诸位客人倒是顺利送出勇王府大门。
事情一件接一件,多事之秋,王朔一家也不在勇王府多留,径直回家去了。
贾代善忙碌到半夜才回去,家中老妻还点灯熬油得等着他呢。看到正房的烛光,贾代善心中也是一暖,温言道:“怎么又等我,早让人传话过来,你先睡。”
“哪里睡得着,不问问我心里可不踏实。今日到底怎么回事儿,居然有人胆敢行刺,能否和我说说,日后交际,我心里也有个数。”贾史氏一边给贾代善脱去铠甲,一边问道。
“唉,不能说,反正最近都不会有哪家宴请聚会,等等吧。”贾代善深知事关重大,还真不能和内宅女眷透露。
“行,那我不问了,多亏今日请的是勇王府姻亲、皇族众人,我也没去赴宴,不然伤着孩子们,我也心疼。”贾史氏笑道,只要不牵扯荣国府,管他呢!
“别忙了,坐着吧。”贾代善脱了铠甲,接过贾史氏泡好的热茶,看妻子忙得团团转,连忙让他歇着。
“不累,抬手的功夫。”贾史氏温婉一笑,道:“听说王家的高敏县主又立下了救驾之功?”
“你从哪儿听来的,半天的功夫,连你们内宅女眷都听说了?”贾代善奇怪道。
“这有什么,高敏县主巾帼不让须眉,那可是敲过闻登鼓的奇女子,京中哪家女眷说话的时候不谈论她两句都是落伍。这正在风头上又立新功,哪能不引人议论。”贾史氏笑着道,内宅可是最紧跟潮流风尚的地方,对王朔也是好奇已久,可惜王朔开始在京城,可年纪小,也没带出来交际;后来去了广东,就更见不着了;再后来回京了也闭门养伤,京中见过她的人屈指可数。
“高敏县主确实有些功夫,王家也会教女儿。”贾代善点评道。
“是啊,我额外关心这个,还不是因为当初郡主……福慧公主有意结亲,我就……”差点嫁进来的女人,下意识总会多听两耳朵。
“什么结亲,此话休提!”贾代善连忙打断道。
“就那么一说,我也明白王家今非昔比,高敏县主更是封诰加身,不是政儿能匹配的。”贾史氏这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她常以丈夫能为和国公夫人的诰命自矜,但也明白有宗室爵位的女子,不是她家次子能般配的。但还是忍不住要感叹一句:“不知高敏县主,日后有何归宿啊。”
一个闺阁女子,如此引人注目,受人夸赞的同时也要受人非议啊。贾史氏本来还非常羡慕福慧公主有此好女,但一想到婚配大事,那点儿羡慕就烟消云散了,如此强硬,哪个男人会喜欢,哪家婆母能放心?还是自家女儿好,识文断字、作诗题词,纵有一二脾气也只是自己生闷气,斯文好啊,斯文好。
京中女眷,大家贵妇的思维,基本和贾史氏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