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不吭声,脑子里想着,男女之事,原来就是那个样子。
好像一点都不怎么美好,怪可怕的哦!
沈月萝上前拍了她一下,“哎!咋了?莫不是打退堂鼓,不敢干了?”
“当然不是!”再难受,再痛苦,她也不会退缩。
“那你干嘛这副表情,行了啦,别站这儿瞎想,我带你去问问资深人士,”沈月萝一把勾住她的肩。
“啥是资深人士?”
“去了就知道,”沈月萝冲她暧昧的眨眨眼睛。
反正这会也是晚上了,红灯区早已热闹非凡。
快走到门口时,沈月萝轻咳了几声,挺直了胸膛,摆出一副大方随性的贵公子模样,“咳咳,苏兄,快快跟我走,今晚咱们要好好找几个姑娘乐一乐!”
她故意说的很大声,惹的玉香阁门口的几个姑娘对她们频繁的抛媚眼。
两个大胆的姑娘,更是跑过来,抱着她们二人的胳膊,又是爷又是客官的娇声叫着。
苏兰也不扭捏,反正她骨子就是个浪荡货,一伸手揽住一个美人裸露的肩膀,调笑道:“那感情好,今晚的一切花销,沈兄都包了,老鸨呢!死哪去了!”
到这种地方,谁越横,嗓门越大,老鸨们越是把你当大爷似的捧着哄着。
进了玉香阁,迎鼻而来的花香味,倒是比之前的胭脂香好闻多了,至少没那么呛人。
沈月萝直接点了小竹跟夏香两人,她俩自从开始做起小生意,便不怎么接客了。
一是钱够用了,不必再跟那些臭男人睡觉。
二是,大家都穿上性感内衣,她俩的优势也就没了,还不如变着法的做生意。
这不,最近又开始贩卖香水了。
沈月萝让孙芸给她俩的价,打了个七折,如此一来,她俩再卖给阁里的姑娘,就能赚点差价。
反正她俩嘴巴会说,又跟青楼的女子熟悉,有她俩的推销,香水至少多卖三成。
“咦,是哪两位非点我们不可呀?”两人娇笑着挑了帘子进来,当看见一身男装的沈月萝跟苏兰时,当即笑的不可自抑。
“原来……原来是你们,我的天,穿着男装逛青楼,也亏你们想的出来,”小竹一袭粉色薄纱,将玲珑曼妙的身材,展示的一览无余,朦胧的一层,惹人瞎想。
夏竹也走了过来,坐在沈月萝身边,仔细的端详她男装的模样,“还真别说,月萝穿着男装,就是好看,像个俊俏的少年,再瞧你俩的坐姿,若不是早知你俩的身份,定会以为你俩本就是男人。”
沈月萝笑道:“你这是损我,还是夸我呢?本人这叫收放自如,扮什么像什么,来,小美人,陪爷喝一杯!”
夏香忍着笑,端起酒杯,摆出勾引人的姿势,娇声道:“奴家这叫伺候沈公子喝酒,公子要怎么喝?我们这儿可是有很多种喝酒的法子,嗯?”
夏香像没骨头似的,依在她肩上。
这一幕,看的一旁的冬梅,快站不住了,身上全是汗。
是不是玩的太过了?
苏兰拍着桌子大笑,“有意思,太他娘的有意思了,原来逛青楼这么好玩,我总算知道男人为啥都喜欢逛青楼了。”
旁边的小竹,乘她说话的时候,往她嘴里塞了个苹果。
看苏兰呆滞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爆笑。
四人在屋里闹的不亦乐乎,可是在外面的人听来,简直不堪入目。
吃了几杯酒,沈月萝开始说正事。
等她说完来这儿的原由,夏香跟小竹,全用怪异的目光盯着苏兰看。
“你们看啥?”苏兰被她们看的很不自在,“就是不懂才要问的,若是懂了,倒不用来这儿了。”
“小事而已,你们要想看,过来这边,”小竹站起来,走到墙边,朝她俩招手。
等到沈月萝跟苏兰走过去,小竹在墙上摸了几下,然后拉开一个木塞子,漏出婴儿拳头大小的洞。
沈月萝先凑上去看,这一看不要紧,直把她惊的捂住嘴。
原来这洞连着旁边的屋子,可能不止这一处,每个房间都有一个洞,偷窥也是一种情趣嘛!
“怎么了,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苏兰迫不及待的将她拉开,自己凑了上去,“哇哦!真够野!”
专业的青楼里,都有很多特殊用具,能让客人玩的更尽兴。
可是对于女人来讲,那些东西就未必是好东西。
就比如隔壁屋子里的男女,正用鞭子抽着女人的屁股,而那女人被剥光了,叉开双腿被绑在屏风上。
男人背对着她们,衣服完好无损,看不见脸,但是穿的不错,身材还不错。
就是用这样的姿势,太邪恶了,不对,应该是罪恶!
夏竹抱着手臂,不用看,她也知道隔壁发生了什么,“这太正常了,来逛青楼的,什么样的男人都有,遇上变态的,有时被折磨的惨不忍赌。”
小竹惋惜的说:“你们知道隔壁的女子是谁吗?她是我们去年的花魁,今年的价也挺高的,今晚包下她这个人,来头也不小,反正她是心甘情愿的,好坏都得她自己担着。”
“来头不小?”沈月萝拉开苏兰,又凑上去看,想看清这个人的脸。
在永安,有来头的人不少,可是她不认识的,却不多。
这可不成!
那男人还是背着她们,用鞭子抽打女人。
似乎听见女人的惨叫声,他很满足似的。
可能是听够了,他扔掉鞭子,从袖里掏几张银票,扔在女人的身上,“今天的表情不错,爷很满意!”
就在这时,他忽然转了个身,背面变成了正面。
那人的脸,便撞进沈月萝的眼中。
怎么说呢,这人长的仪表堂堂,不丑,但也不是大美男那一类。
关键不是这个,而是他眼神中,那股子坏坏的,邪恶有些阴森的神情,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阴晦不少。
才看到他第一眼,沈月萝便直觉不喜欢他,很讨厌的那种。
就好像她讨厌毒蛇一样,而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是一条毒蛇。
突然,那人如蛇般阴冷的目光,扫向沈月萝所在的小洞。
“嚯!”沈月萝条件反射,瞬间退开了,靠在一边直喘气。
“这就把你吓到了?”苏兰嗤笑她。
“滚一边去,那人好像看见我了,”沈月萝怒道。
小竹脸色也变了,“不会吧,这洞的位置,是在很隐蔽的地方,不是有意的找,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沈月萝摆摆手,“你俩先下去吧,我跟苏兰再坐一会,等隔壁的人走了,我们再离开,这是给你们的银子。”
夏竹推掉她的手,“要什么银子,你又没嫖我们,这顿酒钱,我们姐俩请了,你们慢坐吧,我会告诉老鸨,不让人过来打扰你们。”
“你们要想了解的更多,不如看看这个,”小竹跑进里面,从枕头下翻出一本书,拿回来塞给苏兰,神秘兮兮的告诉她,“这是我们玉香阁才有的孤本,外面是绝对看不到的,每个房间都藏着一本,你看完了记得还回来,否则不见了,妈妈是要找我们麻烦的。”
“哦哦,知道了,”苏兰好奇的捧着书,连她们啥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等到房门关上,冬梅松了一大口气,一屁股坐在了矮桌边,诉苦道:“你们刚才真上胡闹,这女人怎么能调戏女人呢!我今天被你们害死了,王爷肯定会杀了我。”
“杀不了,有我替你挡着,就是要杀,也是先杀我,再说了,你刚才看的不也挺带劲的嘛!”沈月萝安慰她。
冬梅满头黑线,“主子,您就别取笑我了,我哪有您那胆。”
苏兰一声不吭,捧着小人书,看的津津有味。
冬梅好奇的凑过去,“你在看什么,还有画呢,这……这是!”冬梅吓的双手捂着嘴巴,跟见鬼似的。
“瞎叫唤什么,等你成亲就知道了,房事也是夫妻生活很重要的一件事,若是不把相公伺候好了,他随时都得给你找小三,”沈月萝色眯眯的冲冬梅眨眼睛。
冬梅再不敢说话了,捂着脸躲到一边。同时,眼前闪过刘大宝的脸。
想着他比刚才画里看见的,还有小屋里的老男人,比他们的身材都要好。
书上还说,壮实的男人猛如虎。
那么,刘大宝岂不是熊了?
“冬梅,你想到什么了?”沈月萝发现冬梅神色不对,潜在的发春者。
“没,没有,我就是发呆而已,主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都已经很晚了!”冬梅拼命的摇头,哪敢叫人看出来。
“咚咚咚!”正在三人说的有滋有味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三人都以为是送茶点的伙计,也没多想,冬梅便跑过去开门。
“你是谁?”看着门外站着的陌生人,冬梅还是很警惕的,站在门口,没有让开。
来者看也不看她,伸手推了下她的肩膀。
冬梅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弹开,后腰撞到墙边的花瓶,晃了晃,居然没有掉下来。
来人步履轻快的走进来,环顾了四周,目光墙壁那处小洞的位置略微停顿了下,很快便转开了,最后落在斜斜坐在那的沈月萝跟苏兰身上。
“哟,我当是谁呢,这位大叔,你爽完了?爽完了就赶紧回去补补身子,来找我们做啥,炫耀你的技术,还是追究我们偷窥的罪名了?”沈月萝不冷不热的笑着。
刚开始还有点心虚,但是很快便镇定下来。这里是青楼,偷窥这种事想必也不稀奇。
没错,来人正是隔壁变态男子。
先前离的远,这会离的近了,才发现,这厮皮肤真是好,白里透红,就是不知是不是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补来的。
来人忽然笑了,笑声尖锐,“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爷逛了十几年青楼,还是头一次遇见女子堂而皇之的嫖妓,两个小丫头,你们很有意思。”
他不仅没有出去,反而大步走进来,随处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苏兰猛的一拍桌子,怒道:“谁准你坐下,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沈月萝淡笑着道:“你就算活到一百岁,还有没见过的事呢,有什么好奇怪的,说到奇怪,我们也很奇怪,你那样对待一个女子,是心中有病呢,还是身体有病?”来人愣了下,又狂笑不止,“小丫头,你的问题可真尖锐,让爷回答哪一个呢?似乎哪个都不能做答,唯一能说的是……秘密!”
他故弄玄虚,摆明了戏弄她们二人。
苏兰对这人甚是讨厌,哪里忍得下,以手握拳,就要揍他。
“等下,”沈月萝及时抓住她,“这里是青楼,打架惹了事,不好收拾。”
她的意思是,如果要教训,不必非得在公众场合。
永安是她的地盘,想揍他一顿,还不简单。
苏兰气呼呼的坐下,暗恨这人搅了她的兴致,还是看她的书要紧,时间可不多了。
想到这里,苏兰又捧起书,躲到一边看了起来。
冬梅警惕的走过来,伺候在沈月萝身边,“主子,别喝酒了。”
沈月萝冷哼了声,继续刚才的话题,“秘密不过是你用来搪塞自己的理由罢了,既然前面两种情况都不是,只剩一种可能了,你在报复!报复女人,以前被女人伤过吧,所以你现在心理也是扭曲的,每天发病的时候,都要找个女人痛打一顿,以泄你心头之恨。”
来人总算不笑了,用蛇一样阴寒的眼睛,紧紧盯着沈月萝,“你很聪明,懂得先假设,再求证,永安城何时有你这样的一个小丫头,我敢听说,最近名气很旺的一个小丫头叫沈月萝,就是你吧?”
“呵,那你呢,你又不是谁?年纪不小,举止气度,有几分像沈奎,这里的人知道你有来头,不是我吹一句大的,现在我手里有一份永安富人的名单跟画像,而你,我没有见过,定是这一两日突然出现的,你是沈家二老爷吧?”
原先她并没有往这方面猜想,可是当他提到沈月萝这个名字时,整个人的表情忽然不一样了,像是很痛苦,很纠结似的。
“啪啪!”沈邪冲着她鼓掌,“聪明,我就喜欢跟聪明你对话,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二叔?”
沈月萝嗤之以鼻,“二叔?好古怪的称呼,算了吧,我既不是沈家的女儿,跟你也没那么熟,还是生份点好。”
对于一个心理变态的男人,她躲都来不及呢,又怎会傻到往上凑,她脑子又没进水。
“你这丫头挺有意思,跟之前的性子大不一样,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也许吧,发生那样的事,想不受刺激也难,你说对不对?”沈月萝似笑非笑的回看他,眸光深不见底。
想套她的话,做梦去吧,想都别想!
“你果真记得?”沈邪嘴角虽还有笑,但这笑怎么看,都叫人感觉毛骨悚然。
沈月萝换了个姿势坐着,吐了口气,“我记得的事情多了,每一样都不怎么好,不知你问的是哪一件。”
沈邪抚摸着酒杯,面容忽然多了几分惆怅,“丫头,说到底你与我是一样的人,听说明白你大婚,我定要参加。”
“你不恨我毁了沈家,毁了沈奎?”
“呵!一个腐烂到骨子里的地方,毁了就毁了,沈家也不是只有他沈奎一人,还有我,”沈邪语气多了几分狂傲。
沈月萝了然,这老男人回来,不是为了保住沈奎的家底,而是要取而代之,“嗯,但愿吧,各人有各人的道,只要别犯了忌讳,永安还是有你的机会,不过呢,我还是得将丑话说在前头,别搞什么要幺蛾子,别触了我的底线,否则我一准收拾你!”
“哈哈!好狂妄的语气,小丫头,你也别忘了那么一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沈邪衣袍一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沈月萝怎肯示弱,也跟着站了起来,“你也别忘了,后浪推前浪,你的手段我不知,我的手段你也未必知道!”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你这是在向我下战书吗?可是我还没开始,如何能跟你应战?”
“这不是早晚的事吗?”
沈邪伸手挑着自己发尾把玩,“成吧,看在你是小辈的份上,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小丫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呵呵,”沈月萝皮笑肉不笑,“那是,您的手段,叫人大开眼界。”
苏兰冷不丁的插上一句,“岂止是大开眼界,要是说出去,只怕不出半天,就能成为永安最大的新闻。”
她突然提到新闻,沈月萝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双眸刹那间,比这满屋的烛光还要亮。
沈邪嗅到了不对劲,试着问道:“有什么不对?还是你想到什么商机?”
沈月萝眉梢一挑,“跟你有关系吗?”
“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那便没有吧,”沈邪自知问不出什么,转身便要走。
在他走到门口时,苏兰又阴不阴,阳不阳说了句,“好走不送,以后对女子好点,她们虽是出来卖身,可是不等于把尊严卖给你,好自为之吧!”
沈月萝同意这话,“说的对,现在玉香楼是我罩着,若有人告你虐待,我不会坐视不管,好自为之!”
沈邪根本不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好笑着摇摇头,走了出去。
两个小丫头,不过是嘴巴毒了点,性子野了点,做生意有那么几分手段。